消退,只不过今日提早了些,而且蛊虫啃噬的区域小了一大片,看来已经透体而出了大部分,也没有腐烂皮肤。
药膏确实有效,伤要疗好了,方霖心里却有些许失落,没有借口再赖在云水乡不走了,师尊在门派内必然很担心我,李复容也还暂居在陆家。
次日清晨,陆远醒来,看着方霖坐在自己身侧,老早就醒了,而她的布衣盖在自己身上,心中一暖:“你冷吗,天气渐寒了。”
方霖没有回答他,而是背对他坐着说道:“子迁,带我去芙蓉庵吧。”
陆远“哦”了一声,也没想过方霖不久便会离去之事。
二人回到陆家堡,方霖抱上李复容,带上千墨星剑以防不测,陆远拜别了母亲,便带着方霖向永溪乡而去。
“霖儿小娘子,我们骑马去吧,那样走的快,现在去,傍晚还能回来。”陆远说道。
“不用…我们走去吧,若是晚了,便在永溪乡住一晚罢。”方霖突然说道。
陆远一愣,隧道:“也好,不过我们要走两个时辰了,好在我带了块膏药在身上。”说罢从怀里掏出一块用黄纸包着的膏药给她看。
方霖淡笑点点头,二人便从乡道一路走,路过茶庄便歇息,吃些甜点,一路上聊着,笑着,未时才到永溪乡。
永溪乡在云水乡以北,离得南靖县府更远,离九龙江最近的段足有几里路。二处皆是偏僻乡里,马匹很少见,一路上皆是见到羊车,牛车,整个南靖县除了县府有城墙高楼,其所辖乡村皆无一砖一石。
芙蓉庵建在永溪乡西北处的一片花海中,被称为“闭月花河”,陆远与方霖穿过层层花海,渡过一条小溪,来到芙蓉庵前。
芙蓉庵门扉大开,匾额上是三个楷字,筑芙蓉庵的青石看起来时日不久,青苔未染。方霖抱着李复容踏过门槛,走进庵内,陆远跟在她后面,看到围墙之内,寺庙之外,有一位老尼在扫地。
“前辈可是济海神尼?”方霖礼貌问道。
老尼放下手中杂事,看向二人,微笑单手作揖,“贫尼正是,神尼不敢当,做些为民的善事罢了。”
济海神尼比方霖矮一个头,并不佝偻,看起来约莫五十六岁,藏在青色帽檐下的头发已有些许泛白,脸上却并无太多皱纹。济海神尼看起来面色随和善良,与人亲近。
方霖拂开衣摆,在原地跪下,抱着李复容对济海神尼深深地磕了三个头,神尼面色柔和,她心中猜到了,面前的小施主必是有大事求她,便没有将方霖扶起来。
既是承受了对方三拜,那么对方托付之事便要尽力去办了,济海神尼心中已有计较。
方霖站起来,开口淡淡说道,没有情绪波动:“神尼在前,晚辈便直接说了,两个月前,剑南道节度留后夫人在姚州宴请南诏国太师,晚辈方霖奉师尊之命从祁连山前往剑南道,偶遇夫人殷素黎遇刺,而幸无大碍,便班师回成都府,在嘉州遭遇益州刺史邢敛狙杀,得幸逃脱,而后传来消息,节度留后李德林被以‘叛国罪’为由下狱,择日问斩,殷夫人得知之后,携蜀中大小官员前去成都府说情,欲为其夫争取时间,再去长安告御状,但是节度使杨国忠携一纸陛下手谕前来,将李德林一案全权交由节度使管辖,刺史命奸细刺杀南诏国师,伪造衣带诏,嫁祸李德林,殷夫人心知脱罪无望,欲劫法场,却有人持殷夫人父亲人头前来…而后李德林身死成都府,益州十八骑惨死。”
方霖看了李复容一眼,李复容似乎听懂了她的话一般,带着忧郁的目光看着她,苦哇哇地几乎滴出水来。
“在这期间,未见御史台,刑部,或者任何一位朝廷钦差前来成都府调查此案,在嘉州城,殷夫人父死夫去,心生绝望,将剑南道三军虎符,以及她们夫妇的幼子李复容托付于我,殷夫人与我说,希望我将他送到江南道漳州府南靖县芙蓉庵内,而后,殷夫人便去成都府殉夫了。”
说罢方霖从襁褓之中取出那块黄玉虎符,上面有殷素黎以指甲刻的“李复容”三字,以示这个小孩的身份。
方霖淡淡道:“而后,成都府说服蜀中七剑五宗,追杀我与李复容,幸得一路上贵人相助,晚辈得以渡长江,过江南,一个多月后,终于来到南靖。”
方霖说完了大概的过程,没有避讳陆远,而是当着他的面说,陆远云里雾里,却是听懂了,剑南道节度留后之子…便是这个小孩的身份吗?剑南道刺史,节度使,七剑五宗…她…竟然一直在与这些人打斗?她只会是一个小门派,小家族的晚辈后生?我从九龙江畔救下她之前,她真的只是遭遇了山贼?
陆远心中拧成一团乱麻,皱眉握拳一言不发,此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我和她的世界好像离得很远很远…不禁自嘲,你以为你救下的只是一个普通女子吗?若是普通女子,岂会走过半个大唐,从陇右道来到江南道的一隅一角。
济海神尼颔首一叹,面露哀伤,接过李复容,口中喃喃道:“将军竟冤死,儿郎不还蜀。”
成都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