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走开。
陆远见到身旁之人皆给这个男子让路,不禁问道他是谁,那卖蜜饯的掌柜对他说:“这位郎君正是扬州太守之子,在扬州城可谓煊赫至极。”
扬州太守之子来到案前,先拿起一支酒嗉子,对苏暖暖一拱手,说道:“扬州,左公明。暖暖…娘子,今日公明不为其他,只为与娘子一诉衷肠。”实则在场之人都认得他,但他还是学着齐伯康的姿态自我介绍一番。这左公明又道:“公明与家父商讨多日,父亲大人答应公明,在扬州城内建十二所私塾,将流离扬州城的失所孩童接济到私塾内,让他们有薄厦避寒,公明势单力薄,这是公明唯一能为娘子做的事情。”说罢左公明也未与苏暖暖比拼酒令,便自顾的举起酒嗉子,将其中酒一饮而尽。
苏暖暖一言未发,也拿起一盅酒,在众人面前饮下,而后对左公明拱手道:“敬公明郎君。”
陆远依靠在石狮子上旁观,有些没看懂眼前这二人,只觉得那左公明有些苦涩,饮的不是如先前酒客所饮的甜酒,而是苦酒。陆远八卦之心顿起,盘问卖蜜饯的掌柜。
掌柜向他解释:“你以为苏暖暖赚这么多钱财作甚?所谓的暖暖居士,实则菩萨心肠,在扬州城外收容了大量的孤儿小孩,这是一笔很大的用度…”掌柜对于此事欲言又止,却转而说道左公明身上,“这左公明么,是个情种,每月苏暖暖推行酒令,他都在此处见她,左公明还未娶正妻,便是对苏暖暖念念不忘,苏暖暖在扬州这样的地方,能够不受权贵之污,出淤泥而不染,都是有左公明在侧保护她。”
陆远沉默,权贵豪门子弟也有正人君子,这左公明很难得了,不过他也不能理解,左公明既然痴情于她,苏暖暖看似也不讨厌他,为何不与他结为连理。
掌柜摇头哂笑,一边摆排店里的甜点,一边与陆远娓娓道来:“左公明是太守之子,苏暖暖是什么?不过一个卖酒的丫头罢了,满腹诗书又怎样?门第之见是他们能够逾越的吗?何况左公明倔强,要娶苏暖暖为正妻,没把太守大人气死就很难得了。”
掌柜看得很明白,陆远不知该说什么,心中为苏暖暖这样的才女鸣不平,设想当初,隋文帝开科举先河之时,若立一条:不禁女子,那该多好。不过陆远又想到,牝鸡司晨已经够乱了,古有吕雉,后有韦皇后,女子该不该有权,是个难以衡量的问题。
苏暖暖明眸皓齿,这一个时辰下来,除了自饮的那杯酒,没人能败她一回。一个时辰到,此处的众人却是突然安静下来,陆远不知道要发生什么,那苏暖暖却是说道:
“按照惯例,行酒令一个时辰后,是暖暖选一位郎君答赋的时刻。”
原来苏暖暖为了助兴,还定了一个规矩,此前一直是扬州才俊主动上去请酒,一个时辰到,便让苏暖暖反客为主,自己挑选一人与他比试,扬州人虽心知被她挑中也是送钱罚酒,然而非但没有退缩,反倒是热火朝天,主动请缨,要苏暖暖选他。
面对诸人的热情,苏暖暖掩嘴一笑,柔和道:“暖暖谢过诸位郎君的青睐,不过么,诸位雅兴颇丰,即使暖暖不选你们,你们也要与我会酒,于是暖暖偏要选一位对这酒令心如止水,兴致索然的客人,几丈外倚在甜点铺子门前石狮子上的那位小郎君,可愿赏面暖暖,劳驾前移,品一品暖暖的酒酿?”
陆远一愣,这苏暖暖反其道而行之,竟然选了自己。在场的诸人都看向他,甚至让出一条道,陆远无奈,若是拂了这扬州第一才女的面子,还不被扬州才俊的唾沫星子淹死,只好跳下台阶,向前走去。此刻有人看穿了陆远是个穷小子,心生嫉妒,冷嘲热讽道:“钱呢?”陆远摸摸包袱,没想到苏暖暖选自己也是要花钱的,自己哪来的一贯通宝,只好摊摊手,以示没有,众人顿时哄堂大笑。
左公明喊道:“拿去。”便抛来一串铜钱,为他解围,陆远接住,拱拱手,目光道谢。陆远走到案前,将铜钱放到案上,学着先前二人自我介绍道:
“南靖,陆子迁。”
苏暖暖打量了陆远一会儿,笑道:
“不知陆小郎君要考暖暖什么问题,武学不答,庸俗不答,其余皆可。”
陆远在心中琢磨,这苏暖暖通晓古今贤文典故,若是她问自己一些偏门的,自己恐怕要输十回合不止,但是这规则却是让我提问,如此一来…想到身负的《穰苴剑谱》,《穰苴剑谱》是剑法秘籍,以此为问,则破坏规则了,剑谱问不了,那便问田穰苴的另一本著作《司马法》罢,此为兵书,应该不算越界。
左右也是一问,陆远已经做好了罚酒的准备,也没想过能赢这位才女,便挑了《司马法》中一句刁钻的发问:
“古者,国容不入军,军容不入国。军容入国,则民德废;国容入军,则民德弱。故…”陆远说道此处,便停了下来,等苏暖暖接下去。
陆远本以为苏暖暖抱玉握珠,应是对答如流的,手都伸向酒嗉子了,却没想到,苏暖暖皱眉不语,手指捏在下巴上,久久未言,竟是一时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