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霖心道,我不来,你不是在梦中被韩王的兵甲砍死了么。陆远的话让她心中一暖,不过方霖却故意挖苦。
“你不是与苏暖暖小娘子切磋兵法去了么?”方霖偏过头,声音故作冷漠。
陆远一愣,那日她便在苏氏酒铺一侧看着么?莫非因为这个她生我的气?
陆远很气,都是那周亦染醉言醉语,此刻真想将那周亦染的嘴埋在土里,赏一个法阵给他,憋他七日。“霖儿…这不是那周亦染胡说道么,你也信?”
方霖刚欲答复,那周亦染竟不知何时从酒楼上下来,颠三倒四的走到众人面前。
“哈哈哈,小子孺子可教,左有貌美才女,右有美貌武女,环肥燕瘦,一个也不差。”周亦染不合时宜的大笑适时出现,似乎对陆远很嫉妒,故意使绊子。
陆远大气,周亦染张嘴必无好事,就要理论,方霖却是拔剑,一道火红的二星斩向周亦染斩去,周亦染虽然醉酒,身法却丝毫不受影响,飘忽之间,白绒长袍一摆,那道剑气被他扭身躲过。
“偏偏她就是才女?我怎就不是才女了?信不信吟诗作对斗得你下不了台来。”
方霖三分嗔怒,七分赌气。周亦染哈哈一笑,竟附和道:“对对对,你也是才女,文武双全。”
“你们闹够了没有。”琴惮声音低沉,看不下去几个废物在这里胡言乱语拖延时间,怒喝道。
周亦染假装饮一口酒,此刻正在心中琢磨打量,权衡利弊,这两个持琴之人,额头上的印记已经表明了他们的身份,那河北琴氏,权势滔天,在魏晋时期几百年士族门阀垄断天下官脉,商脉的年代,邺城琴氏便能与琅琊王氏,颍川陈氏,清河崔氏这些执掌天下,位列公卿的士族分庭抗礼。而后经历南朝战乱,杨广东征抽调关陇贵族,唐人科举制的排挤,那些传承几百年的士族尽皆逐渐消亡,唯有琴氏,占据邺城数百年,鼎盛不灭,皆因他们自创武学,以音律化武器,开宗立派,《九章经仙音邈邈,成为天下一等武学,助大琴殿屹立江北之巅,无法撼动。
神武帝高欢曾倾北齐国力剿杀大琴殿,却是空悲切,让他残存了下来,反而因为累年围剿大琴殿,伤财劳众,空耗国力,为北周所灭。
大琴殿占据河北,与安禄山遥相呼应,绝对有称霸天下的念头,现在或许还是盟友,将来大唐覆灭,南北对峙,大琴殿一定又会成为主上北伐中原的一大阻碍。
而这个法号净因的和尚,周亦染暗中查了他一个月,他竟是来自吐蕃佛宗,有法王子之称的文殊菩萨化身,这个人为吐蕃赞普所看重,于大乘佛法天生相近,修为进展神速,加以培养必是将来的一代高僧。那曾在南靖县永溪乡偷听我与缘道惜讲话的白衣女子,也就是眼前这人,极有可能来自祁连山昆仑仙宫,也是一处传承几百年,与大琴殿明争暗斗的超级势力,据说昆仑仙宫宫主功参造化,修为惊人,主上也对她十分忌惮,那人据说与天宝皇帝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不知主上起事之时,昆仑仙宫是作何身份,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到了这个时候,陆远这等小人物根本就不在周亦染的考虑范围之内,即使他在那破庙内将周亦染从土块里挖了出来,料想带他见一见扬州城的世面,也算是还他恩情了。不过周亦染倒是诧异这陆远的机缘,一介草民,居然能卷入几处大势力年轻弟子的争斗之中来。
传他武功秘籍他不要,许他荣华富贵?淮乐坊我包场,带他享受逍遥快活,他不去我有什么办法。
周亦染的心慈手软,只对于缘道惜,其他时候,他便是万贺门的赤天王,一切为万贺门做打算。
一边是大琴殿,一边是吐蕃佛宗与昆仑仙宫,周亦染左右迟疑,踌躇不定,明面上看,大琴殿来人更强一筹,自己若作壁上观,和尚与白衣女子必然不敌,大琴殿二人也不需要我锦上添花,若我相助这二人,却有雪中送炭之意味…
周亦染还在思忖,那边却已打了起来,周亦染默不作声,退至一侧,打算先观望片刻。琴惮站在镇淮门下,《十面埋伏魔音奏响,琴惮历经庐山山脚下那一战,目睹郭子仪在自己的垓下之围幻境中左右冲杀,如入无人之境,化身项王,一支竹枝抵在他的咽喉上,大受感慨,回到邺城闭关一个月,竟是小有收获,《九章经二品之上的内力更为凝实了。
雾气化阵,化为一个个半尺小人,或披甲,或执戈,分布在镇淮门前的街道上,琴惮闭目弹琴,长发飞舞,玛瑙琴光泽闪亮,如同琴惮的内力在其中流转。净因与方霖换了一个位置,让她去面对琴武阳,自己则主动接下琴惮,二月不见,净因也攻力大涨,净因左脚在青石地板上连踏数脚,将青石板震得粉碎,切断音波在石板上的传导,以防琴惮与琴武阳的音域合二为一,威力剧增。而后左手化掌,右手握拳,左手金刚掌,右手罗汉拳,在面前的虚空之中不断出击,净因以自己的佛门内力为石料,以佛门武技为砌刀,在面前一尺处砌出一垒内力墙壁,阻隔琴惮的音波与《十面埋伏所化成的汉军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