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琴霁发疯,寻常百姓又要遭殃。
琴霁掀开黑布,水晶长琴寒光冷冽,负于手上,琴音响彻大地,与李龟年隔空对峙,此间正月,天气严寒,他受到本尘的密报不久便来助他,此处又在洛水之畔,寒风呼啸,雨雪纷飞,仍旧符合琴霁的天时地利。琴霁此刻在心中琢磨对策,真有击杀李龟年的打算。
那本尘得了一些空隙时间,稍微恢复了些许,见李龟年被琴霁拖住,心道机会甚好,便想绕过李龟年,去追杨国忠兄妹,他二人武功不高,此刻应该未跑太远,还能追上。
本尘划拉一个大圈,隔着李龟年五丈,欲突围而去,却被那李龟年一个瞪眼,瞪得不敢乱动,不过琴霁上前五步,内力涌动,寒冰阵再起,囊括李龟年,互为掣肘。李龟年对琴霁冷喝:
“你要协助贼犯抓贵妃娘子?”
“贼犯是他,不敬贵妃的是他,与我有什么关系,我与你是门派恩怨。”琴霁巧舌如簧,断然不承认自己与本尘同党。
李龟年口中奏箫,盯着本尘看,看的本尘一阵恼火,但李龟年似乎被琴霁困住了,脚下并无动作。本尘一咬牙,绕过李龟年向西跑去,果真李龟年只是眼神凌厉,并未出手,那邈邈箫音与琴霁不分敌我的琴音相互震荡,震得本尘一阵心肌梗塞,肩头伤口几欲裂开,赶紧催动步伐,离了这是非之地。
“此刻我们怎么办,净因师兄。”方霖躲在草苇里,一阵挣扎,奈何时辰不久,本尘残存的内力并未消散多少,阻塞得她的经脉无法运行。而琴霁与李龟年大打出手,二人势均力敌,非百来回合无法分出胜负,二人皆是空旷,大范围的武学,那琴霁一记音刀扫过,切掉大片草苇,看的方霖心慌慌,此处已不在安全,被琴霁发现了藏身之地,便是灭顶之灾。
方霖尚且自由,双腿能够活动,而手被捆住,无法去解绑着净因与那棵大树的绳子。方霖皱眉,一咬牙,沉声说道:“我便冒险一次,再自残冲击穴道,看看能不能有所成效。”
净因闻言,看着方霖一脸认真的样子,慌忙大惊,急切摇头,口中呜呜乱叫,阻止方霖的行动,怕她把自己震死。
这一处方霖与净因束手无策,焦头烂额,而在另一边,本尘却十分兴奋,要去捉杨贵妃以为人质,本尘胆大包天,铤而走险,左右自己也是隐瞒身份之人,丝毫不顾及李隆基震怒之下,会大军锁城,掘地三尺找她,只要劫走杨玉环,哪怕抱到吐蕃或是回纥去,说不定也能换来更大的利益。
只追了半炷香,大约一里地,本尘便见着了杨玉环兄妹,只见二人好整以暇,站在一处土包上,看似在静待李龟年,不过李龟年未来,本尘却是亲至,二人见着本尘,却也不慌乱,却是站在那里静等本尘上前。
本尘突兀停住,眉毛直跳,数十年险生险死的经验直觉激警他,这二人不对劲,本尘在他二人身前十丈站定,神色狐疑左右张望,只见此处草苇茂密,一片翠绿,草杆几乎有半人高,此刻本尘与杨玉环二人皆是站在一处高地,坡虽不陡,却仍有隐匿身形之用。
又是茂密的草地,本尘突觉不妙,这二人有鬼,若是上前,此处必有伏兵,若是再来一个李龟年,自己怎么抵挡,本尘当机立断,强忍住可惜,放弃杨玉环,掉头就走。
杨国忠果真早有算计,见本尘不往前来了,大喝一声:“拿下他。”一声大喝,将半里三尺高的草苇激得一阵荡漾,自然不是杨国忠内力所致,而是此处暗藏了数多伏兵。
只见“漱漱漱”的声音响起,土包之下,距离杨国忠十丈开外,浮现出一片片黑压压的身影,兵戈,甲胄敲击声铿铿作响,本尘定睛一看,不觉张皇失措,魂飞魄散,杨国忠隐匿在此处的竟然不是武林高手,而是数不计的士兵。
那士兵头戴八寸银盔,钢甲覆面,尺长红缨插于盔顶,身披红围白银甲,手持横刀,威风凛凛,势可撼山。
本尘曾经为武则天钦赐的左威卫大将军,常年混迹宫廷之中,怎会不认得这种装束,这分明是大唐宿卫长安城三万禁军中的龙武军。
如今大唐禁军除南衙禁军,北衙禁军外,还有飞骑军,羽林军,龙武军,最高长官皆系禁军龙武大将军陈玄礼,本尘想也想不通,杨国忠有何能耐,能指使龙武军为他效命,况且陈玄礼是太子李亨的派系。
这黑压压的龙武军兵戈作响,声势汹涌,作包围之势,要截杀本尘,粗略望去,几乎有一千之数,本尘再也没有一丝活捉贵妃的欲望,只想逃命。
本尘没想到,这胸无大略的杨国忠居然想要生擒自己,所图甚大,怕是欲求自己身后的秘密,今日不仅带来了李龟年,还将一营千骑龙武军带来了,杨国忠与杨玉环私自调动禁军,怕是花费了很大代价,这是要在此绝杀自己。
一千龙武军,尽皆身负武艺,个个好汉,纪律严明,是为宿卫宫廷的正军,怕是那修为一流的琴霁,还有脱身可能,本尘这般,若被龙武军团团围住,也要身死当场。
本尘向东逃去,此处包围圈最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