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哥,你过来下!”
小丫头经过王绮芳的授意,把手上的包子三两口塞进嘴里,用手绢随便擦了擦嘴角,站起来冲着跑堂的伙计喊道。
“嗳,来了,这位客官,您有什么吩咐?”
虽然心里看不起小丫头的没见识和穷酸相,但有着良好职业操守的伙计,还是笑容满面的跑了过来,只是那笑容里的真诚度有多少,就不好说了。
“呵呵,没什么,你帮把这两个果子拿到厨房,好好清洗一下!”
说着,王绮芳从手腕上挂着的向日葵布包里,摸出两个鲜红的西红柿,用一方帕子包了,递给小伙计。
“咦?圣女果?”小伙计看清了王绮芳递过来的东西,眼睛顿时一亮,带着一丝迟疑的接过东西,心里更是开始重新定位面前这位看似“寒酸”的少奶奶。
寒酸?切,拜托,现在是初春三月,田里的圣女果刚刚发芽,如果不是权贵人家弄出来的暖房,哪里会有如此早熟的圣女果?!
暖房?别说你不知道哈,小伙计可是听他们掌柜的提起过,这暖房可是烧钱的东西,是京里那些达官贵人用银子堆出来消遣的。听说呀,那暖房的模样和普通的房子差不多,只是屋顶和向南的墙面全是用玻璃建成的。
虽说,经过这些年的发展,玻璃已经不是什么稀罕玩意,一般人家家里也能有一两件玻璃制成的瓶瓶罐罐,只是,能用大块儿的玻璃当窗子用,可不是普通人家能消费得起的。更不用说,这暖房本身就是为了贵人消遣的玩意儿,根本和家里的房间性质不同呢。
你想呀,一般殷实人家盖房子时都用不起玻璃当门窗,而面前这位貌似寒酸的少奶奶却能用玻璃来建暖房,只为了种圣女果、种花,哪能是普通人家?!
想到这里,小伙计眼中那一丝蔑视,已经消弭的无影无踪。他毕恭毕敬的接过果子,热情的说道:“哎哎,少奶奶,您放心,小的马上给您洗好,您稍等片刻!”
说着,小伙计捧宝贝一样,捧着两个鲜红的圣女果跑回厨房,心里还不住念叨着,这可真印证了后厨李大厨的那句话,“包子有肉不在褶上”,谁能想到带着乡巴佬丫鬟、穿着过时衣服、头上不见半点金银珠光的少妇,居然是个富贵人家的少奶奶?!
屏风隔壁,钱之信被自家娘子磨得不行,正抓耳挠腮的不知如何应对,目光更是四处踅摸,试图寻找转移娘子注意力的东西。
唉,要早知道他家娘子怀孕了,打死他也不会带着她回老家主持什么春耕。现在好了,大夫说梅娘胎位不稳,前三个月不能太过劳累,更不能舟船劳顿,需要好好静养。他们夫妻成亲三年才有了第一胎,且不说胎位不正,就是宝宝平安,他们两口子也不敢拿好容易得来的子嗣开玩笑呀,别说静养三个月,就是在宝宝出生前一直待在这个偏僻的小县城,他们也乐意。
只是,计划和决心都没有问题,唯一没有想到的便是,怀孕的女人怎么会变得奇奇怪怪。这不,一向温婉和亲的娘子,经常想起一出是一出,不是今天要吃酸果儿,就是明天想吃兔子肉,口味更是一会想吃甜,一会想吃酸,弄得他孩子还没有出生,人就老了好几岁。
现在更好了,比起以前要的那些他能弄到的东西,眼下这位姑奶奶又想吃圣女果。老天爷呀,这里不是他们的青州府,更没有设施完善的暖房,他去哪里弄圣女果?!
这、这不是要他的命嘛,看着娘子撒娇耍赖的样子,钱之信既心疼又为难,饶是三月春寒天,他的脑门上也见了不少汗。心里更是发狠,谁要是能给他弄两个圣女果来,花多少银子他都乐意。
正当他咬牙切齿的功夫,四处乱瞄的目光无意间扫到一溜小跑的伙计身上,不,更确切的说,是小伙计手上白瓷托盘上放着的两个鲜红果子上。
圣女果?钱之信眼睛倏地泛起精光,他轻轻拍了拍娘子的背,柔声劝慰道:“梅儿,别急别恼,我这就给你找圣女果去!”
“呃?”梅娘一愣,其实她自已也知道,她今天是有点无理取闹,别说是在这偏僻的小县城,就是在他们的青州府,能在三月春天拿出圣女果的人家也不多,毕竟,盖得起暖房的人家本来就很少,拿来种蔬菜的更是没有。
她之所以明知为难相公,还要坚持吃圣女果,无非就是让相公知道她怀孕的艰辛罢了。如今,相公居然说去找,这、这是不是她闹得太狠,把相公急糊涂了!?想到这里,梅娘轻咬唇瓣,带着一丝不忍道:“好,相公,如果太为难的话,就算了吧!”
“呵呵,放心,不为难!”钱之信眼角的余光注意到,那个小伙计端着托盘进了隔壁的包间,他连忙起身,用手疼惜的拧了拧娘子秀挺的小鼻子,宠溺的说道:“梅儿为了咱们的孩子吃了这么多苦,为夫辛苦一点又算得了什么?你呀,乖乖的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来!”
“恩!”
梅娘见相公这么为自己着想,心头顿时涌入一股暖流,当下便决定了,唔,以后不再为难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