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苏姨娘听完小丫头的禀报,经过短暂的慌乱后,她轻咬唇瓣,摆手让玉珠把自己安插在赵太太院子里的眼线打发走。
“少姨奶奶,这、这可怎么办呀?周太医是太医院的院正,向来和赵家交好,这回太太把他请来,岂不是——”
秀珠见屋里没有了外人,连忙凑在苏姨娘的耳边,担心的嘀咕道。
“唉,该来的总是要来的,怕也没用。”苏姨娘幽幽叹口气,看着愈加寂寥的小院,眼中闪过一抹决绝,吩咐道,“秀珠,你去把炕柜最上层的红漆木盒拿来。”
“厄?木盒?”秀珠楞了下,她们不是正在讨论如何把假怀孕的事遮掩过去吗,怎么少姨奶奶不说如何安排,却让她拿什么木盒,难道她还想用银子打发周院正。
只是,周院正可不是一般的小太医呀,数目太少的话,根本就入不了人家的法眼。想到这里,秀珠没有动身,而是低声提醒:“少姨奶奶,上次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太医,咱们给了一千两银子的好处,如今换了周院正,又关乎赵家的子孙血脉,这个关节不太好打通呀!”
苏姨娘抬手阻止,“这个道理我当然懂,让你拿你就去拿,哪来的这么多废话!”
“……是!”
秀珠从苏姨娘的口气中听出,苏姨娘此刻也正忐忑着,知道她心情不好,也不敢深劝,连忙答应一声去了内院。
苏姨娘目送秀珠转身去了卧室,自己则失神垂首看着平坦的小腹,忍不住想起几个月前意外流掉的那个孩子,“宝宝,如果不是那个毒妇,你现在已经七八个月大了吧,小手、小脚也早就长了出来,呜呜,都是娘没用呀,让你连张开眼睛看看娘的机会都没有,娘多想听听你的哭声、听听你喊我一身娘……这些都怪你,王绮芳——”
苏姨娘想到自己的宿敌,脸上满是狰狞,眼中更是闪着仇恨的光,“你杀了我的孩子,你的孩子也别想活!”
想到姐夫介绍的那位侠客,苏姨娘扭曲的娇颜闪过几分嗜血,似乎已经看到王绮芳血流满地的惨状。
“少、少姨奶奶?”
不多会儿的功夫,秀珠捧着个带锁扣的红漆木盒回来,一进门就瞧见苏姨娘笑得瘆人的凄厉模样,着实被吓了一跳,原本不安的心愈加跳得急促。
“把东西放下吧,”苏姨娘回过神儿来,淡淡的用下巴指了指面前的圆桌,示意秀珠把东西放好,“我有些饿了,你去厨房给我炖盏燕窝来。”
“是,少姨奶奶!”
秀珠知道苏氏这是要支开自己,她虽是苏氏的陪嫁丫头,却也懂得‘知道越多、越危险’的道理,尤其是自己还曾经帮苏氏干过许多阴私的事,如果被人细究起来,她将会是最佳替罪羊和炮灰。
有了这丝畏惧,秀珠对苏氏的吩咐异常配合,连忙屈膝行礼,匆匆离开竹院。
打发了屋里的闲人,苏氏从腰间的荷包里摸出一串铜质钥匙,从大小不一的钥匙里找出一柄最小的,打开木盒,木盒里并无金银珠宝,而是几张泛黄的纸张。
犹豫了半天,苏氏从几张叠好的黄纸里,挑出一张品相较新的,轻轻打开,仔细看了看纸上的黑字和红色官印,无声的叹了口气,把黄纸重新叠好放进荷包里。
接着,她又把其他的白纸小心的放回木盒,锁好,最后把钥匙取下收好。
“呼,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
仿佛在安慰自己,苏氏小声的咕哝着,“以前还以为赵家只有赵延娘是个贪财的,为了拉拢这个没用的棋子,白白填送了不少好首饰,哼,早知道太太也……娘,女儿也是没办法,为了能顺利过了这关,为了能在赵家站稳脚跟,舍了这些身外之物也是值得的。”
或许是心中下定了决心,苏姨娘慌乱的心也平复下来,等赵太太身边的郭妈妈领着周院正来到小院时,她已经完全恢复往日的娴静温柔。
“少姨奶奶,太太记挂你腹中的胎儿,特意请了太医院医术最好的院正大人给你把脉,您这里如果有什么不舒服的,也一定要告诉周院正,切不可脸皮薄不好意思开口!”
郭妈妈是赵太太的陪嫁丫头,跟着赵太太来到赵家后,嫁给了府里的一个小管事,平时并不常在内院当差。但大家都知道,这位妈妈是赵太太的心腹,经常帮赵太太出主意、想办法,是赵太太最最得用的仆妇之一,所以,谁也不敢轻易得罪。
“哎呀,真是折杀奴婢了,奴婢也不是名牌上的人,哪敢劳院正大人的大驾,妈妈,您看要不……”
苏氏在众人面前,一直以谦和贤惠的面孔出现。如今面对太太身边的红人,她的态度更是谦卑。
“少姨奶奶这话说得不妥,论理说,你的身份还真没有资格让院正大人给你诊脉,可你肚子里怀着的却是赵家正经的子孙,更是这府里未来的主子,事关主子的安危,自当慎重再慎重,”郭妈妈虽然身形恭敬,但说话的语气一点都不客气,话里话外的直指苏姨娘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