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十,宜婚嫁、出行、入宅、安床!”
这是李大太太特意看了黄历选的吉利日子,也是王绮芳正式搬家的日子。
清晨,王绮芳带着三个孩子,穿着正式的外出服,领着一群丫头婆子来到正院,给赵太太请安外加辞行。
“……恩,房子都准备妥了?”
赵太太梳洗完毕后,接过丫头银翘奉上来的一盏燕窝粥,小口的喝了两口,然后慢悠悠的问道。
“回太太,已经准备妥了!”
切,这不废话嘛,如果房子没有收拾好,她们母子搬个P家呀。王绮芳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心里却暗骂不已。
“唉,罢了,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赵太太喝完燕窝粥,拿帕子沾了沾嘴角,抬眼看到穿着一新的母子四人,尤其是看到王绮芳和元娘眼中掩都掩不住的雀跃,心里很不是滋味,长长的叹了口气,道:“只有一点,七娘呀,不管怎么说你还是赵家的儿媳,元娘姐弟三个也是赵家的血脉,你切不可做出有辱赵家门风的事来,懂吗?”
“七娘明白,太太请放心,七娘定会照顾好三个孩子,不辜负您和老爷对七娘的照拂和关切。”
王绮芳背地里翻了大白眼,低眉顺目的回道。
“好吧,那、那你们去吧!”
赵太太定定的看了王绮芳一眼,又把视线投向奶娘怀里的两个孩子,当她看到小新哥儿睁着圆溜溜的大眼四下里张望的时候,目光闪了闪,然后一咬牙摆手道。
“是,太太,”王绮芳欠着身子站在一旁等了这么久,终于听到这句话,心里忽的一松,然后拉着元娘跪在赵太太跟前,“小丫,给太太磕头,谢谢太太这么多年来对你的疼爱和关照!”
“太太~~”元娘抬起头,赵太太略显疲惫的样子映入她的眼底,她禁不住想起太太素日对她的好,原先那股搬家的喜悦顿时被离别的忧伤打得七零八落,大大的眼里噙着泪花,小丫头哽咽的说,“太太,小丫走了,您要多注意身体……小丫每月初一、十五的时候,都会为太太数佛豆、抄佛经,等哪天回府里给您请安,都带回来给您!”
“恩恩,好好,我的好元娘!”
或许赵太太不怎么喜欢王绮芳,但对元娘还是非常疼爱的。想到自己一手带大的丫头要离开,她也忍不住一阵酸楚,忙起身抱起抽泣的小丫头,拍着她的背脊说道:“元娘,去了外面要好生听你娘的话,若是有人欺负了你,或受了什么委屈就派人给太太说,太太给你做主!”
“恩,太太~~”
小丫听了太太毫不作为的真心话,挂在眼角的泪珠终于滚落下来,一头扎进赵太太的怀里呜呜咽咽的哭起来。
周围服侍的丫头婆子见祖孙两个哭成了一团,忙凑上前来劝解,更有那会做戏的,也忙不迭的掏出帕子捂着眼角故作伤心状。
至此,原本安静的有些压抑的屋子里,哭声、劝解声、嘈杂声混在一起,渲染出一份淡淡的离别的忧伤,使眼前的场景终于有了些离别的模样。
“哎呀,太太,您就别伤心了,姐姐和孩子们又不是离京不回来了,千万别哭坏了身子,”郑三娘站在一旁,见场面有些失控,忙走到赵太太近旁,柔声劝慰道:“您若是想孙子孙女了,只管招呼一声,我派人去平安坊接人也好,姐姐派人把元娘和小新哥儿姐弟送来也罢,总归还是能见面的呀……姐姐那边还有客人呢,误了吉时可不好!”
前半句还算是正常劝人的话,可后半句听着就让人不怎么舒服,至少在赵太太听来分外别扭——吉时?哼,分产别居又不是什么大喜事,还要大张旗鼓的选什么黄道吉日?
想到这里,赵太太用力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轻哼出声:“哼,好吧,我也不耽误你们搬家的时辰,来人呀,让赵二管家派几个得力的人,帮咱们二少奶奶搬家!”
“七娘走了,太太珍重!”
王绮芳当然听出了赵太太话语里的不虞,不过,她并不在意。事情已经发展今天这个地步,她与赵家除了名份上的牵绊外,几乎没有任何关系。赵太太说几句酸话,又不关痛痒,何必太过在乎?
拜别了赵太太和赵老爷,王绮芳又带着孩子跟赵天青打了个招呼,最后在郑三娘、苏姨娘等姬妾的陪送下,缓缓走出了赵家的内院。
跨出内院的垂花门,王绮芳回头看了看身后的院落,心里感慨万千,幽幽的叹了口气,呼,别了,赵府!
平安坊,西巷。
紫鹃妆饰华丽的站在二门的垂花门前,笑盈盈的迎着来往的访客。
只见她梳着时兴的宝髻,髻间簪着一只赤金镂空梅花簪,身上穿着一件湖蓝色底儿印暗红小碎花的直袖小棉衫,下配一条枣红色底儿印宝相花纹的高腰宽松长裙,脚上穿着一双半旧的翘头履,披着一条月白色滚银丝绣边的帔帛,再配上她白嫩圆润的脸庞,看起来格外的贵气。
“哎呀,您是东侧的贵邻冯太太吧,真是贵客呀,快请进,快请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