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尴尬的气氛中,扶正仪式总算别别扭扭的完成了。
祭拜完祖先,将苏氏的名字写入族谱,赵氏父子便急匆匆的去了书房,而赵太太也扶着额头说不舒服,偌大一个院落,只剩下身着一袭绯衣的苏二奶奶站在当中。
满院的红色,原本应该喜庆无比,此刻却没有半点喜气,只有无尽的落寞与萧瑟。
“二少奶奶,咱、咱们回牡丹园吧?”
或许是站着太久了,亦或是四周其他下人们异样的眼神,让金珠觉得有些不知所措,她有些颤抖的站在苏二奶奶身后,小小声的提醒道。
“牡丹园?”
听到这个名称,苏二奶奶呆滞的神情终于有了变化,她倏地转过身,恶狠狠的瞪了金珠一眼,不甘的嘶吼道,“那个贱人的屋子,我不住!”
“那、那——”
那也不能傻呵呵的站在当院吧,您没瞧见众人嘲笑的眼神呀。
金珠被瞪得下意识的一哆嗦,心里则很是不以为然。
“去,吩咐马房备车,我要出去!”
沉思了片刻,苏二奶奶也觉得这么傻站着不行,她必须掌握主动。
“出去?”金珠抬眼看了看已经擦黑的天边,迟疑道,“只是,二少奶奶,这都黄昏了,马上就要宵禁,还、还是不出去了吧?”
“金珠,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恩?”
苏二奶奶肚子里本来就压了满腔的怒火,偏这个不长眼的小丫头还在哪里啰啰嗦嗦,也难怪人家发火了。
“自然二少奶奶是主子,奴婢、奴婢这就被您备车。”
又被吓了一大跳,金珠慌不迭的一溜小跑跑出院子,只留下苏二奶奶凝视着前方一盏红色大灯笼兀自想着什么。
书房里,赵永年和赵天青沉默的坐着,父子两个看上去脸色都很差。
“爹,王氏这次招惹的是静薇公主,想必郑家不会放过她吧。而且这事和咱们也没有太大的关系,我觉得没必要太过在意。”
赵天青坐得屁股有些发麻,他张了张嘴,还是把心底的话说了出来,只可惜这话说得多少有些底气不足。
“唉,你懂什么?”赵永年长长的叹了口气,目光盯着窗外发了会儿呆,随即突然冒出一句话,“狄京兆府将状子接了,而且无比强势的去驸马府将苏驸马带走了,今天若不是静薇公主跑去京兆府衙大闹了一通,苏驸马就被留在京兆府了。”
“什么?那个姓狄的吃了豹子胆了,他当官十几年,从来没有这么腰杆子硬过,难道他不怕……那可是静薇公主呀,虽不是正宗的金枝玉叶,可也是今上最宠信的贵妃娘娘的亲妹子,背后又有郑家撑腰,他怎么?”
赵天青吃了一惊,今天他要忙着招呼来客,只听了些流言蜚语,外头究竟发生了什么,他还真不知道呢。
只是,若老爷说的都是真的,那这件事可就麻烦多了。
要知道,那位狄京兆府向来是个滑头的老家伙,在京城为官四五年几乎没有办过什么案子,也没有出过手,没想到这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硬招呀。
如果说是秦氏的案子打动了狄京兆府,让他忽然爆发了正义感,然后挺起腰杆子帮民伸冤,这话说出去,鬼都不信。
如今狄大人表现的如此强势,那只有一种可能,便是有身份高于静薇公主的贵人发话了,这才给了狄大人莫大的胆量。
嘶~~身份比静薇公主高的贵人,那就只有两个人,护国长公主三公主和九公主?!
想到这一层,赵天青吃惊的抬起眼,直直的看向赵永年,“爹,难不成是王氏求了两位公主,故意找静薇公主的麻烦?”
只能有这个解释,毕竟静薇公主和郑家,因自己和离的事,刚刚跟王氏结怨。而三公主和九公主是王氏的靠山,这一点全京城的人都知道。
“有可能,或许根本就是三公主和九公主授意王氏这么办的,”赵永年点点头,沉重的说道,“我早就听人说过,九公主看不过郑氏的做派,对静薇公主的狂妄也有些不满,曾放话让她安分些。
而三公主呢,向来一心为国,自是看不惯今上过分宠爱郑贵妃,反将皇后丢到一边,也正想方设法的给郑氏点教训。
唉,偏巧苏驸马的前妻又跑去当街喊冤,闹出了这种丑事,我若是三公主和九公主,也定会借此整治一番郑氏。
只是咱们赵家——”
这话怎么说来着,哦,对了,叫‘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呀。
赵永年扭过头,看到儿子身上的红色礼服便一阵气闷,他有些失落的说,“看来,咱们走错了一步棋呀。”
“爹,或许事情也没有到那一步呢。”
瞧赵永年这语气,估计是后悔断然与王氏决裂,与苏氏攀亲了。
但赵天青并不后悔,他暗自咬咬牙,梗着脖子,劝道,“就算三公主和九公主借苏驸马的事敲打郑氏,那也要宫里愿意呀。您别忘了,宫里还是贵妃娘娘最得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