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军队绝对没有如此之多的步卒,更不会排出如此整齐的阵形。
“鹤翼阵?”候老镖头低声自言自语了一句,转头看向坐胡床上的单尚先,“我没听说过草原上还有能摆出鹤翼阵的蒙古军队。”
单尚先让徒弟把自己扶起来,向东张望了好一会儿,同样是一声长叹,“你老都没见过,我就更没见过了。”
看着缓缓开来的军阵,候老镖头觉得自己之前提出的结阵自守的想法可能有些太蠢了。
来的如果是蒙古骑兵,外用长枪,内用弓箭,靠着步射在射程和精度上的优势,勉强还能把蒙古骑兵压在50步开外,为之后的谈判创造点有利条件。
可现在看到远处压来的黑压压的步卒大阵,双方对射的结果是没有任何悬念的,粗略看去起码也有上千人马,也就是说里面至少会有三百以上的弓箭手。
反观自己身边,凑合凑合能有三十名弓箭手就不错了,不说对方身上那件正在反射阳光的耀眼盔甲,单说这十倍的差距就足以让在场所有人感受什么叫绝望了。
“高老爷,”重新坐回胡床的单尚先打破了死一样的沉寂,“我觉得候老镖头提出的办法不是最好的,却是唯一的。要么现在就赶紧找匹好马逃命,要么就把值钱东西堆在一起,泼上火油吧。”
高志节扭头看向高传礼,高传礼轻轻摇了下头。在这点上高传礼是有自知之明的,凭自己那点三脚猫的功夫,打骂下自家仆役是够用了,可要是靠着自己的本事护着家主带着金银细软逃回太平堡是绝无可能的。
高志节又看向陶甘,这位名动太平堡的神射手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可能是觉得光有表情还不能够说明问题,陶甘补充了一句:“如果只带您和二爷等几人撤回太平堡是不难的。”
“明白了!”高志节摇头苦笑,陶甘这言下之意很明白了,如果只带着几个人和有限的金银细软,还是有希望逃回太平堡的。可是,几个人带着价值万把两银子的细软逃回太平堡,那和送肥羊入虎口又有何区别?
与其到那时变成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还不如靠着现在这点财物和一丈红赌一把!
想通了,也就好办了,高志节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早年前纵横草原的驼队领队的血性在他的内心深处复苏了,不就是和马匪谈判吗?老子又不是没谈过!
高志节劈手从二弟手中夺出长剑,对着四周呆立的众人怒吼道:“来人啊!快把大车都推过来!快!”
候老镖头和单尚先闻言对视了一眼,无声的笑了,总算是在这死局中看到了一丝生机。
只不过,其他人未必有他俩乐观。包括陶甘和梁正仲在内,大家的注意力还是牢牢的被东方开来的这支神秘军队所吸引。
“真安静啊。”梁正仲叹息一声,这种沉默的军阵让人有一种说不出的压抑感,仿佛一片无边的黑云从东方缓缓压来。
“安静不了多一会儿了。”陶甘让徒弟找来一张上好的角弓,连着一个箭囊一起递给了梁正仲。
梁正仲的鸟铳丢在了山包上,现在手上只有一口腰刀,接过陶甘递来的弓箭,梁正仲没有客套什么,只是点头微笑了一下,就赶紧开始调整弓弦。
就在商队护卫和高家家丁做着最好努力之时,一支骑兵的出现差一点就直接让他们信心彻底崩溃。
那是一支二三百人规模的骑队,盔明甲亮自不待言了,让营地内所有人心如沉江大石的是,这些人每人都手持一杆丈八骑枪,骑枪上的红缨迎风飘扬,其上的血亮枪尖好像是在一团火焰上跳跃!
有一种让人窒息的吸引力,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重甲枪骑?!”陶甘发出一声呻吟,如果说之前的步卒大阵勉强还有一成机会的话,现在这三百重甲骑枪的出现就是致命一击了。
只要他们铁了心展开冲击,最多二次,这里就不会再有人能站着说话了。
他身后,已经有人开始哭出声了。
死亡的阴影瞬间就笼罩在了所有人心上!
枭雄之明末争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