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就在同时,黑袍太师察觉到了身边大髯汉子身上爆发的冲天杀气,有些诧异的问了句:“怎么了?”
汉子好一会儿沉声说道:“护墙上有人用千里镜一类东西看我们,有杀意。”
黑袍太师的声音有些变化了,“杀意?这你也能感觉到?”
大髯汉子声音忽的变低了,“如果你也是从记事起就被人追杀,几十年下来,也会有这种感应的。”
黑袍太师沉默了片刻,冷笑了一句:“小子,别以为只有你被人追杀过。”
大髯汉子不说话了,身边这位黑袍太师出身来历全是谜,不是没人打听,只是想打听的人都进了草原狼的肚子里。
无一例外。
大髯汉子对于黑袍太师的过去没啥兴趣,但从他刚才的话里,可以听得出这位神秘的太师曾经有过一段非常不堪的往事,这让汉子有些幸灾乐祸。
此时的蒙古军阵中,侥幸从沙场捡了条命的奴隶军,正在重新整队,所有人都放下了武器,每二人给马一匹,牛皮一张,伤员放在马上,尸体用牛皮拖回来。
刘贤飞特意吩咐了一句,“任何人不许捡拾地上的火器!”
奴隶军们一起点头,刚才那汉子已经说了,捡拾地上火器之人,就地射杀。现在别说火器了,就是扔在地上的刀枪也没人敢捡了。
大手一挥,把奴隶军打发走后,刘贤飞把刚才去传话的汉子叫过来,让他带人送五十匹战马过去。
汉子躬身施礼后,从奴隶军中叫了二十余人,每人骑一马,再牵一匹马,直奔粮仓而来。
张亦隆收好17式单兵望远镜,扭头对粮仓内的姜玮说道:“注意警戒!”
姜玮点点头,手中火绳就一直没熄,身边的标营士卒手中的弓箭也一直没有丝毫的松懈。
“方布,让大家警戒!”看着远处乱哄哄走来的奴隶军,张亦隆还是不敢大意。
“是!”方布手中长弓指向前方,“全军备战!”
“是!”护墙上所有标营士卒重新打起精神,抓起手边的长弓,抽箭备战。
打到现在,所有人实际上已经快要到极限了,之前靠着分泌的肾上腺素还能保持旺盛的战斗力,现在肾上腺素已经消耗的七七八八了。张亦隆这才不得不让一半人马先休息一会儿,能恢复一点体力是一点。
远处那阵形严整的四五千蒙古铁骑还没动呢。
最后的二颗飞雷,张亦隆打算留在最后,真要到了必死之时,就用这两颗飞雷把整座粮仓全部引燃了!
在这个没有现代化消防设备和专门消防救援队伍的明末草原上,粮仓起火就真的是火龙烧仓了。
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
在护墙上振威军士卒的注视和弓箭的威胁之下,鄂尔多斯万户奴隶军开始收尸了。经过振威军与奴隶军的激战后,原本还有救的,现在大多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就算没被箭矢和手榴弹破片杀死,也已经被奴隶军踩死了。
上千人冲过来逃回去,躺在地上之人是什么后果,不看可知。
在箭矢的瞄准下,奴隶军们都很老实。凡是穿铁网甲的,先检查死活,然后再分别拖到战马上或是直接放在牛皮上。
方布一眼看去,没几人能被放到战马上,很快就有人送来了更多的牛皮。三百多具尸体,几十个伤员,对于一支千人规模的蒙古骑兵队来说,损失不算小了。可对于远方的那支规模几近半万的蒙古骑兵队来说,这点损失实在不值一提。
很明显,率领这支骑兵队之人对于自己一方拥有火器的数量出现了严重的误判,特别是经过奴隶军一轮试探之后,对方显然认为振威军手中还有数量足够的火器,不愿意发起损失高昂的连续攻击。
实际上,方布暗自苦笑,从临时营地出发时携带的手榴弹已经消耗了大半,箭矢数量足够,但真正对让这些蒙古骑兵恐惧却只有这些手榴弹了。
不由自主的看了眼一直安静待在张大帅身边的唐茂华,方布已经收起了所有的轻视之心。一直以来,方布、董一振这些出身大明军队的将领对于三位大帅重视火器都有些意见。他们不是不明白火器的厉害,只是在这口外草原,能制造出什么犀利的火器?
结果一个个被狠狠的打了脸,先是于帅用木头制成了不比佛郎机铳逊色的桦木炮,胡帅弄出了这种堪称利器的手榴弹和飞雷,只有身边的张大帅好像没啥成果,大概是因为张大帅嫌弃苏木沁板申造不出他心中的火器吧。
张亦隆没空搭理方布的胡思乱想,现在他的注意力完全放到了那个奴隶军汉子身上,此人正带着二十余名奴隶军把战马送过来。
汉子让众人在五十步外停下,自己一人高举双手驰马来到护墙上,抬头问道:“大人,马带来了,您看怎么办?”
张亦隆随手指了一处距缺口几十步的一片空地,“把马放在那儿就行了。”
“是!大人!”注子没有丝毫犹豫,拔马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