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元正立身在半悬空处,遥望着东土的方向。
原本他与雷鳄杀伐之地,已经是修罗场的极边缘。
往昔所言玄门坐镇两界山,本意便是阻拦东土妖族西进的步伐,唯有近些时日,因着量劫兴起的缘故,才教两界山中玄门诸修绽放锋芒。
所以在这种原本有些消极意味的阻拦前提下,除去历代修士中胆大包天之辈,修罗场便玄门修士曾经履足过的东土地界。
此刻柳元正所处之地,便是边缘。
而他所遥望的方向,则是真正意义上的妖族土地。
无端的心血来潮,教柳元正停下了归程的步伐,而随着少年的目光远远地望去,远天之际,一股清凉的气机横隔虚空,传递到少年的神魂念头中来。
只是用神念感应着这股气机,少年的神魂都似是受到的莫大的洗礼,万千念头被梳理,甚至原本浅淡萦绕在道心周围的杂念,随着这股气机的传递,尽数烟消云散,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神魂与道心在这一刻,仿佛经历了造化的洗涤。
连带着,一月多时日的奔波,带给柳元正的疲惫也一扫而空。
少年眸眼明亮,一时间气度愈发出尘。
正此时,柳元正身侧,火鸦神壶之中,丹老玄君的气息更是激昂。
从某种程度而言,这缕气机对壶中丹老的吸引,更甚于柳元正本身。
气机的洗涤,对少年而言只是大有裨益,可对于修行神道的壶中丹老而言,却是意味着脱胎换骨!
一时间,赤色玉壶之上,篆刻着《引凰古经》的道纹盈盈闪烁起灵光。
而柳元正也立身在原地,磅礴的神念散逸在四周天地之间,少年闭上双眸,仔细的感受着气机在体内的变化。
良久,直至这缕气机的余韵彻底传递到柳元正的丹田之中。
五灵元珠兜转,一时间悬在八宝玄雷池上空,竟绽放出五色明光。
未曾重炼元珠,柳元正清楚,自身炼气境的根基并不曾产生甚么蜕变。
但是此刻,随着气机的洗涤,却教五灵元珠之中的十方灵神,有了些许的进益与变化。
更为灵动,更为强大!
也更加契合自身的道与法!
分明是因着炼气境道功而凝练出来的十方灵神,此刻柳元正却从中感应到了些许《昆仑天心雷道经》的气息。
柳元正自然明白一脉贯通意味着甚么。
一时间,少年精神振奋,悸动之间,甚至隐约有些心神失守。
数息时间,他才平复下了稍有些紊乱的气息。
身侧,火鸦神壶之中,方才陡然升腾的焰光也归于平静。
“尊主,可是局?”
壶中丹老的声音此刻都前所未有的凝重。
柳元正稍作沉吟,随即摇了摇头。
“不像是局,若真是做局伏我,此刻感应到的该是甚么雷道至宝的气息,知晓我些许根底,更同时知道你神形本相的,唯绮萱一人,便是元道老真人也只是猜度到了一个大概轮廓,仔细地,他亦不知。
当然,世事无绝对,山医命相卜,道法玄奇,多的是咱们都不清楚的术法神通,可能做到这一点的人,想要伏我也犯不着做局,能够做下这等局的存在,怕是掌握不到这等奇诡的术法神通……”
说话之间,少年一拢袖袍,十余枚骨符悬在身前,紧接着,柳元正指尖捻起一点血煞,接连点在十余枚骨符上,紧接着,又捏着一小撮香灰,均匀的洒在骨符表面上。
随即,一道符篆被少年以法力点燃。
登时间,四下里灵风回旋,卷动着少年的衣袂,也卷动着这十余枚骨符。
血光明灭不定,香灰洋洋洒洒。
直到这股诡谲的灵风散去,少年身前的十余枚骨符都未有丝毫异动。
于是,柳元正不动声色的将骨符尽数收起。
“玄门卜术我只在玉都院学到了些皮毛,如今以左道卜筮之术搜寻天机,莫说是做局的天机感应,便是以那缕气机追溯本源,仍旧毫无所得……”
一时间,少年的声音都显得意味深长起来。
到底是昔年左道的玄君,随即壶中丹老便明白了柳元正的言外之意。
“尊主的意思是,方才气机四溢,是宝物出世?”
柳元正微微眯了眯眼睛。
“是与不是,亲自去看一眼就知道了!”
若是寻常气机,哪怕是甚么雷道至宝的气息,柳元正都断然不会去蹚浑水。
可若是能教十方灵神脱胎换骨,乃至于使自身道法一脉贯通的至宝,已经再难教少年无动于衷。
至于说修罗场的边界。
那也是对寻常修士而言,古往今来,最不缺的便是胆大之辈。
当然,柳元正也断然不会这般大摇大摆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