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酆都么?”
柳元正与宗安道人蹈空步虚而立,凝望着眼前冲霄而起的阴煞气柱,凝望着那万里寒山,凝望着寒山中央,那深邃而不见底的大渊。
只有在这样雄浑的天地伟力面前,才能教人真切的感受到自身的渺小与无力。
沉默之中,柳元正缓缓地伸出手来,法力兜转之间,将一团阴煞之炁拘禁在自己的面前。
哪怕还有着一段距离,哪怕还有着自身法力的隔绝,柳元正和宗安道人仍旧感觉到了一股刺骨凉意直抵身周。
恍惚间,柳元正像是想到了昔日为绮萱师姐护法修行太阴炼形秘术的时候。
只是昔日,那还只是以秘法引来的地煞之炁,彼时的刺骨冰寒,已然是凡俗之人能够忍耐的某种极限,而如今眼前的阴煞之炁,则更甚于此!
这一刻,柳元正才明白,为何赴酆都之行,宗门只教自己与宗安师伯一同来了。
因为换做寻常修士,莫说是深入酆都,直抵阴冥,便是只在这万里寒山中游荡,都极可能受到阴煞之炁的侵蚀。
这是真正的殒命之厄!
在这里,稍有不慎,便真的会折损掉性命!
少年身旁,宗安道人也遥遥伸出手来,如柳元正一般,接引来一团阴煞之炁,感应着其本相,为真正入酆都,进阴冥做好准备。
于是,一团团阴煞之炁被接引而至,柳元正和宗安道人皆各捏法印,或者以斑斓灵光,以雄浑法力,甚至是以一缕神念,试探着阴煞之炁的反应。
良久,宗安道人翻手间祭起了无极龙旗,柳元正看了一眼,旋即掌心笼罩着遁法的灵光,而后,将手掌直直探入阴煞之炁中。
与此同时,在两人接连试探的同时,远天之际,不是有遁光飞至,而后灵光破碎,显化出一位位玄门修士的身影。
柳元正看去时,不少人都面容熟悉,或是一宗长老,或是一宗道子,若华英华池道子这般的宗门高山。
到底不再是中土那般玄门的地界,此时,诸修聚于南疆,落下云端之后,也不敢往前靠近,更不曾言语,只是远远地,朝着柳元正和宗安道人拱了拱手,便旋即遮掩起身形来,消失在万里寒山的边缘。
这是辽阔的天地,酆都深渊之大,远迈寻常自然之景。
所有人都默契的避开了彼此,竭力的避免着交集。
如此,良久之后,柳元正收回了手掌,宗安道人亦收起了无极龙旗。
“很麻烦!”
道人皱起眉头,脸色沉郁,继续说道:“你我接引而来的,还只是少量的阴煞之炁,但法力、神念、气血,都受到了影响,有类于腐蚀一般,消磨着气血中的生机,消磨着法力中的灵韵,甚至在磨灭神念本身!”
柳元正亦轻轻颔首。
“确实,阴冥之界的煞气,与尘世的地煞之炁大有不同,很是……诡谲,很是极端!但好在,还不至于说甚么超脱道法,不着痕迹,阴煞阴煞,到底还是能有迹可循的,至少,师伯,你我皆修阴阳雷法之道,阴煞之炁,于你我而言,还不算是真正的十绝之地,辅以掌控天地之力,自保无忧。”
“元易你在结丹境界,主修雷道遁法神通,此计于你而言,确实可得自保,但我却差了些,遁法上面,说不得精通,但无妨,我到底是修成阴阳合炼的昔日道子,运转太阴神雷,亦可自保。只是,入得酆都之后,能不动用宝器的话,还是少动用的好。”
听得此言,柳元正倒是眉头一挑。
“哦?师伯有甚么发现?”
“你我通阴阳,不代表你我的宝器也通阴阳,阴煞之炁亦在侵蚀宝器的灵光,即便这样的侵蚀很微弱,但若是海量的阴煞之炁席卷而来呢?甚至……我怀疑这样的侵蚀,属于那种无法弥补的损伤,经的多了,恐怕宝器要永恒有缺,乃至于跌落品阶!”
听得宗安道人所言,柳元正点头的同时,却流露出了几分感兴趣的神情。
不由分说,少年直接翻手取出一枚玉针,指尖沿着针身一抹,旋即一道道灵光化作篆纹,烙印在针身中。
只呼吸间,一道灵光,从玉针上一闪而逝。
勉强而言,虽然不堪大用,但是这玉针,已然能够算是最低劣的法器一类。
下一刻,柳元正捏着玉针,就往阴煞之炁中捅去。
等柳元正再抽回手的时候,玉针的针尖,却已经泛起黑灰色,其上灵光黯淡许多,等柳元正再伸手捏住针尖的时候,只轻轻用力,已经脆化的针尖,便径直化作了齑粉,被彻底碾碎开来。
再端看时,那玉针上的灵光黯淡,不过两三息,其上灵光彻底湮灭,便连原本清澈的玉质本身,也变得浑浊起来,似是仍旧有阴煞之炁在其中游走。
仔细看了几眼,柳元正便信手一抛,将断裂的玉针直接抛入了浑浊的阴煞之炁中。
“确实凶险!阴煞之炁磨灭的不止是宝器的灵韵,甚至可以损伤宝材本质,化神奇为腐朽,真的难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