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世,南疆。
时隔数日,那滚滚冲霄的煞炁,几乎成了整个南疆的奇景,不少南疆魔教修士都仰仗秘法,不断的尝试着接近酆都大渊。
阴煞之炁冲入尘世,使得越靠近酆都大渊的地方,越是成了魔修眼中的修行福地。
近日里来,不少尘世的修行巨擘也有所明悟,缘何悠悠岁月,最后教魔教修士都尽数落户南疆,盖因这一域里煞炁充沛,对于玄门修士而言乃是险恶之地,却尤善魔修精进。
而今看,造成这般南疆之地的根源,还在于那贯通阴阳的酆都大渊。
通道虽然万古封禁,可史上岂有完全之法,立在煞炁窝子上的山川河水,到最后也难免沾染上煞炁。
一连数日,炼邪宝凶兵,整个魔教喧闹,不亦乐乎。
只是,到了今日,酆都大渊周围,却一派寂静,连一位魔修的身影都难寻到。
自南疆北方与东方,翻滚的云霞烟雾与黑岩妖尘汹涌而来,翻滚浪涌,排开天际凛冽罡风,仿佛是血战开启之前的狼烟一样,显眼而夺目。
玄门与妖族的大军,要在今日再入阴冥界了!
若两军对阵,只远远地,玄门修士与东土妖修的身形便蹈空步虚而立,不再往近前处走,尽数将身形笼罩在云霞与妖尘之中。
正此时,黑烟妖尘之中,老狐狸干瘪的身形忽地显化,老妖化出人形来,遥遥看向玄门阵中。
“稀奇了,今儿个都到南疆来了,怎么又教老夫觉得回到两界山前了呢,哪位老友主阵?还请近前一叙。”
“哦?你在唤我?”
话音落时,老狐狸身前,一道灵光由虚转实,眨眼的功夫,化出元道老真人法身来,此刻正笑吟吟的看着那老狐狸。
二者到底有所差距在,一时间心中纵然藏了千百句狠厉的话,那老狐狸也只得讪讪不言。
眼见得此,一道恢宏的气息忽然从妖族之阵后方生发,旋即落在阵前,却是青龙妖神晚至。
“欺负晚辈做甚么!”
只一句话,青龙妖神唤回了那老狐狸,孤身与元道老真人的法身对峙。
老真人的脸上仍旧带着和煦的笑容。
“本也料想该是老前辈主阵,方才没见上面,这不才想着问一问它么,倒是老前辈,入阴冥界这般大的事情,却不知您老因何给耽搁了时间?”
青龙妖神闻言,脸上竟也挂上了和老真人一般无二的表情。
“呵呵,倒也没甚么值得说的,不过既然你问了起来,方才我去了一趟两界山前,寻思着若是镇守界山的修士少了些,索性便掀了两界山,教我儿郎直入中土,也是一桩大事,谁承想,被云阳古仙用那白玉六方镜打了个照面,又跟安文地仙过了两招,眼看耽搁的时间有点久了,这才抽身赶来,元道啊,你的门徒,果是菁英,我看玄门往后几千年的大气运,全都要落在你们雷宗了!”
当着玄门诸宗群修的面,青龙妖神以此言欲行挑拨之举。
话音落下时,元道老真人却仍旧面带笑意。
“不值得老前辈这般夸赞,纵有那么些能教您老看入眼的,也是自个儿在两界山杀出来的,至于说往后几千年的大气运,嘿!不荡平东土,又哪儿来得大气运呢!您老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青龙妖神嘴角连连抽动,今日里与元道老真人自两军阵前真个打起了机锋来,却教老真人釜底抽薪,真个将自己逼到了不知该如何回应的局面。
难不成,真要先与老真人在阵前为了面皮斗上一场?
良久的沉默,青龙妖神僵硬的扯出了一个很勉强的笑容来。
“元道,两族列阵,就是为了看你我斗嘴顽的?”
“嗨!这不是您老起的头么!”
“哼!废话少说罢!你我两族再入阴冥,该是个怎么一般的章程?”
“好教您老知晓,酆都大渊初开时,吾玄门诸弟子与妖族算是不分先后,入的阴冥界,然则之后妖族以大妖堵门户七日,论算因果,此一番也合该吾玄门弟子先入。”
“不妥,若要计较因果,你玄门,我妖族,皆不善此道,此次恰逢吾东土灵山佛教也要入阴冥一探,佛门之修善因果之论,何不听听他们的说法?”
一时间,老真人笑的更为畅快。
“善!请佛门来论两家因果有何不可!只是再教您老知晓,灵山之佛教,不过古之逃禅余孽,以残经败法而得苟延残喘,非有佛之真意,吾听闻日前西域有大才,自苦行之中,洞悟大乘之佛法,那佛音教人听了,恐怕便是老前辈也要想着出家,不若请他们来主持公道,如何?”
又是良久的沉默。
元道老真人和青龙妖神的目光在半空中碰撞,自始至终却谁也不肯退让分毫。
终于,还是青龙妖神脸色有些沉郁的开口道。
“罢了,如今听来,你那一番因果之论,也有几分道理,便依你所言,教玄门弟子先入阴冥界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