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群山间春意愈盛。
……
眨眼间,便是足月光景一闪而逝。
这一日,道周仙门贺万安来拜五雷仙宗山门。
主峰,道殿中。
柳元正面见贺万安。
“故友”相逢,柳元正却定定的凝视着贺万安。
“道友从来无事不登宝殿,贫道仔细追寻往昔,不论是你寻我、我寻你,又或是道左相逢,之后便定时天大祸事生发尘世,也不知咱俩里,到底是谁这般晦气,我直说了罢,这一回,道友又是有甚么事寻我?”
这一番话,端是尖酸刻薄,闻言,贺万安却没有丝毫的恼怒,迎着柳元正审视的目光,平和的开口道。
“日前,乾元仙宗此代道子首席,已然参道悟法,入紫府境界,于召开乾元法会时当众开悬道图,此事,已经传为玄门盛谈,被世人视之为道兄紫府法门布道于世的象征。”
柳元正点点头。
“贫道知晓此事,永年道子不是转世古仙,他是这万古一世开启之后,登临道子之位的绝世天骄,此等事情传为佳话又有何不可?说来贫道与松河古仙还有几分香火情——
他老人家丹宴时曾讲雷霞经,后来主持的那场劫运,贫道也是西行七子之一,所以《紫府道纲总要》书成之后,贫道便教小徒送了拓本给乾元仙宗一分,乾元仙宗更是以无上宝材为回赠礼。
若是贵宗也有求,你我亦有几分交情,一切都好商量。”
闻听此言,贺万安眯了眯眼睛,反而有了几分怒意。
“甚么时候,曾经名动寰宇的玄门道子,也只会这般顾左右而言他了?还是说,昔日里打穿天河一行,毁了道兄的清明道心?还是蒸腾神煞,烧坏了你的脑子?”
柳元正咧了咧嘴角,似笑非笑的看着贺万安。
“不要装怒,也不要试图用言语来激怒贫道,这都是昔年贫道手里玩剩下的!我这不是顺着你的话往下说的么?所以到底有甚么话要说,直言便是,不要想着说话云遮雾绕,也不要想着让我费劲心思来猜,我已非玄门道子,可你们也不是古仙了!”
一番话说吧,柳元正仍旧神情如常,贺万安却似是被引了真怒。
好半晌,贺万安铁青的脸色才恢复了平常。
“好教道兄知晓,贫道此行前来,乃是心有忧虑在,吾等诸转世古仙,见紫府之道广传,自然为道兄欣喜,可话说回头,万古一世,天机诡谲,此时间新道广传,恐怕要成滋养邪祟的温床,这不是贫道在危言耸听,内中真髓,道兄自然该洞明才是,昨日古祭法,今日玄门法,切莫为亡者招魂,行魔波旬之故事啊!”
闻言,柳元正似是无动于衷,只是对着贺万安摊了摊手道。
“这也不做,那也不做,等着如大浑天王之类的彼辈掀翻两界山,回返尘世的时候再做么?昔年横布于世的锁龙局还能撑几天?诸宗脚底下镇压的邪祟与诡谲,又到底是个甚么顽意儿,这些涉及禁忌真相的东西,道友何以教我?”
“所以近日里,吾等转世古仙们想到了一个方法,我们是曾经擎举过道果的人,三身法的谬误不谈,也算是走到过修行路的终末,接驳过道法长河的人,所以吾等鼎立紫府,开悬道图,很可能直接打开通往自身道法长河的门扉。
诚然,这也很凶险,一个不小心,便是两界山之厄的复刻,可说到底,最凶险时,也莫过于教道兄将昔日所做的事情再做一遍罢了,可归根究底,此事若能成,当扫清一道之尘埃,成就的不止是一二人,更不是一两家宗门……
我有一前世旧友,他的法门传承如今已经绝迹尘世,乃古清云仙宗传人,阵、篆、丹、器,无有不通,倘若道兄能成就他一番造化,如此等古仙,如今多如星海繁斗,来日自当齐皆拜山门而求教道兄,彼时,这天下大势就……”
话音落下时,柳元正摩挲着下巴,极其缓慢的摇了摇头。
“说来说去,你们还是为了求那部《紫府道纲总要》而来,甚至吝啬到连些许宝材都不愿给出……不得不说,空手套白狼到了道友这般境界,端教我大开眼界。”
“道兄……”
“事情不是不能谈,我不管那人到底是你前世的旧友,还是昔年养在仙乡里的鬣狗,又或是教你们推出来印证法门的可怜虫。进了殿里要拜真神,得先烧香再磕头,只一个前提,你们有几个人要看《紫府道纲总要》,拿月凝浆来换。
贫道这不是在难为你们,东土如今杀得血煞冲天,妖族谋划不成自然要承受代价,几千里沃野要划在玄门掌握中,莽莽群山里,寻见了妖神遗宝,自然能寻得月凝浆,这几乎是如今最易得的无上宝药,一个人,一壶月凝浆,不二价。”
闻言,贺万安很是艰难的点了点头。
“这事儿之前虽然没有商议过,但是贫道能够代他们答应下来。”
“好,那么贫道再说这第二件事,打穿道河不是甚么容易事儿,在这之后,《紫府道纲总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