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太医只能上前,见帐幔低垂却没人过来打帘子,就不高兴了。
他是宫里行走的太医,平常人家请他哪一个不是毕恭毕敬的。
王氏见状也很不满,喝道:“都是死人啊,还把帐子撩起来!”
谁知屋里上下吓得纷纷躲闪,王氏怒喝,“石榴,还不快去服侍!”
石榴哭倒在她脚边,“奴婢不敢,奴婢实在害怕呀!”这模样像是惊吓过度。
王氏越发狐疑,“春华,你去!”索性让自己身边人过去。
春华刚才去迎接太医,没跟到延禧堂,不知道老太太恢复青春,把众人吓坏的事。
只是疑惑怎么不见老太太,反而冒出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瞧着气质打扮不凡,却不识得是哪家的主子。
又见三房上下人等都面如土色,更觉奇怪,难道四少爷病的很严重,便有了心里准备,上前撩开帐子。
下意识的眼睛往里一瞟,“哎呀!”即便有心理准备,这一眼也让她忍不住惊骇后退。
帐幔再次垂落,挡住众人视线。
“冒冒失失的,你怎么做事的!”她的举动让王氏觉得很没面子,大声呵斥。
春华脸色惨白,“奴婢一时失手了。”
“没用的东西,还不快把帘子撩起来!”王氏越发焦躁。
春华颤颤巍巍上前,把低垂的帐幔钩住,那眼睛却再也不敢往床上乱瞟。
这回轮到胡太医惊呼,“这,这是怎么回事?”
他见过安国公府的四少爷,风度翩翩美少年,此时床上躺着的却是个脸颊凹陷,满面褶皱,两鬓斑白的老者。
震惊之后就是薄怒,安国公府是故意作弄人吧!
便把袖子一甩,哼哼的转身,“请问这就是贵府的四少爷吗,恕老夫眼拙,床上此人分明是风烛残年的老者!”
王氏也傻眼了,“这是怎么回事?三弟妹,他是谁?智哥呢?”
李氏嚎啕大哭起来,“大嫂,这就是我的儿子呀!”
“你别胡说了,我一天天忙的要死,可没功夫和你瞎闹腾,快让智哥出来!”王氏呵斥。
这心里却不免打鼓,毕竟刚才延禧堂就闹这一出,一个个非要指着二八美娇娘说是老太太。
到三房这里,却是指着行将朽木的老头子说是年轻俊朗的宋智,真是闲的没事,故意给她找事!
可众人的表情分明是真吓坏了,宋茹放声大哭,“是真的,我亲眼看见的,我哥好好的突然就昏倒了,抬到床上他就一点点变老,一定是被妖怪吸了精血才会变成这样的,大伯母要救救我哥呀!”
王氏无语了,胡太医愤怒的胡子都在颤抖,“荒谬!简直是太荒谬了!贵府既然没有病人,那老朽就告辞了!”
“等等!”李氏拉着他的袖子,“你不能走,你要救救我儿子啊!”
王氏的太阳穴越跳越厉害,“你们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她怒视房里的下人。
以石榴为首的几个丫鬟磕头如捣蒜,虽然语无伦次,结结巴巴,说的和李氏母女并无不同。
宋智的确是在众人眼皮子底下,飞速变老成这副模样的。
随行而来的延禧堂下人心情最微妙,这惊吓程度可比她们厉害多了,好歹老太太是从年老变年轻,四少爷却从青年变成了老人。
等等!事情越想越不对,难道是……?众人不敢深想。
而老太太却已呆若木鸡,下意识的抬手摸着自己光滑的脸颊,难道说她变年轻是因为孙子?
惊愕中还带着一点小窃喜,毕竟谁不想重获青春,只可惜了风华正茂的孙子。
想不通这中间的关节,如果让她选择交换回去,她却是不肯的,恢复青春的滋味太美妙了,从小到大,她最疼宋智,让他做出点牺牲也是应该的!
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沉着脸道,“胡太医,麻烦给我孙子瞧瞧!”
看她二八青春一张美人脸,胡太医再次拧起眉头,心说这是谁呀,年纪轻轻一口一个孙子,安国公府越发不成体统了。
大太太心中慌乱,机械道,“胡太医劳烦您看看吧!”
想到未来的太子妃,胡太医只能耐着性子转身坐在床沿,床上的老者肌肉松弛,脸上长着老人斑,头发,眉毛和胡须一片花白。
屋里闹腾腾的,他始终闭着眼睛,气息虚弱,不用号脉就知道这人已近垂死。
胡太医还是有医德的,仔细探脉,暗暗摇头道,“此人倒也没有什么大毛病,只是上了年纪器官衰老,这是自然规律!”
“我的儿啊!”李氏惨叫一声,双眼一翻昏过去,下人慌忙把她送回去,胡太医无奈被拉去救治。
王氏仔细端详床上那人,老朽的轮廓的确能看出是宋智,不免心有戚戚。
随即就心生恐惧,甚至不敢回头看那青春貌美的老太太。
衰老的祖母突然回复青春,风华正茂的孙子却转瞬老朽,这事要传出去,先别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