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楚汐不以为意，淡淡道：“人总是会长大，长大了就会变。”

几乎在同一时刻，奢华马车内的男子，唇角微扬，轻叹道：“真是个有意思的小丫头。”他放下手中的竹简，朝着车厢壁敲了敲。

帘帷被掀起，赵风扬恭敬上前：“尊上有何吩咐。”

“去给那丫头换辆马车。”

闻言，赵风扬神色骤变，连忙单膝下跪：“属下逾越，请尊上责罚。”

以公谋私这样的事情，在云宫是不允许发生的。然而，一想到云楚汐那张欺骗世人的优雅面容，他就恨得牙痒痒，鬼使神差的把她安排在末等马车。

渊祭轻笑，并无责备之意：“那个丫头不知道天高地厚，溜进云宫偷看你洗澡。你让她吃些苦头，也是合情合理。”他看了赵风扬一眼，瞧着他红到耳根的脸，不紧不慢道：“可现下天寒地冻，若是让她着了风，反而麻烦，你对她小惩大诫便可以了。”

“咳咳。”赵风扬轻咳，掩饰尴尬。

“是！属下这就去办。”话音落，赵风扬狼狈逃离。

……

连续下了三四天的雨，暮色时分终于停了。

云楚汐靠在引枕上，把玩着手中的琉璃盏，发出心满意足的叹息。较之前那辆简朴的马车，眼下这一辆不知好多少倍。上好丝绸包裹的车身，中空的车壁安置了取暖装置，檀木矮几上摆着琉璃铜炉。

林莺莺托着下巴，若有所思，第n次发出感叹：“赵大人真是好人！若不是赵大人给我们换了马车，这么冷的天我们非得冻僵不可。”

云楚汐眼皮抖了抖，暗叹林莺莺天真，那厮哪里会这般好心，依着他的意思，巴不得她们冻死。

林莺莺见云楚汐不搭理她，往她身侧挪了挪，小心翼翼：“表妹，我是不是说错话了，惹你不开心了？”

“嗯？”云楚汐饮了一口茶，砸吧嘴：“你怎么会这么认为。”甜点吃多了，这会儿腻味。

林莺莺有些委屈道：“从上车到现在，表妹都不搭理我。”她抬头瞧了云楚汐一眼，见她神色如常，继续道：“表妹以前同我最亲近了，有什么话都和我说。”

云楚汐将琉璃盏放下，懒懒：“心情不好，哪有心情闲聊。”她顿了顿，继续道：“按照这样的速度，我们多久到帝都？”

“按照这样的速度，我们明早就可抵达洛邺城。”林莺莺咬了咬唇，支吾道：“换马车的时候，我瞧了一下地形，这路好像不是去洛邺城的。”

“嗯？”

林莺莺敛眉，低声道：“开始我也不敢不确定，毕竟我对周围地形不熟悉。只是，我们行了几个时辰，四周景致越来越荒凉。”

云楚汐拧眉，撩开车帘，借着火把的亮光，细细打量四周。远处山峦起伏，近处苍松高耸，地上松针堆叠，空气中弥漫着酸腐味。

她摩挲下巴，扯开嗓子喊：“停车，停车。”

帘帷晃动，赵风扬黑着一张脸进来：“该死的女人，你瞎嚷嚷什么。”

“我去五谷轮回之所，你有意见？”真不晓得这具身体主人，怎么得罪这个小肚鸡肠的男人。那直勾勾，火辣辣的眼神，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赵风扬神色一顿，冷哼：“不知廉耻。”

“我哪里不知廉耻了？”云楚汐下巴高高翘起，阴测测笑道：“你有本事，不用吃喝拉撒。”不去理会赵风扬铁青的脸，她径直从他身侧走过，经过他身边的时候还不忘哼小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