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衣女子朝着灼热的火海深处走去。火海虽然带给人痛苦,然而火光却是切实的美丽。
浓烈贪婪的火舌不断向侵入者靠近,企图将她灼烧成同类。不敢想象其中的滋味,因为光是肉眼看着,都仿似被灼伤。
碧衣女子身上附有一层薄薄的冰蓝色,似乎正是这样东西让她在火海里生存,它看上去那么美丽,又那么有用,然而也不是毫无代价。内里玉心骨火的煎熬苦楚夹杂着外界的灼灼高温,其实并不好受,姚若清体表一次次高温,又一次次被降温,如此反复,她却像习惯了一般,并不觉煎熬。
姚若清睁着圆眼,目光不在意的掠过肆虐的高温火舌,带有一丝微不可见的烦躁。
姚若清道别半辰道人之后,一如之前,她在火海里走了许久。然而却始终没有到达火海深处,似乎这层魔故塔怎么也走不尽一般。
她找寻着地方,然而脑海里却在反复琢磨半辰道人说的话。
撇去那些让人震撼惊讶的信息,姚若清意外还深刻记得与之相比十分无关痛痒的话。
通透平静的话语:“你与本道同为金丹道人,何有师侄之分如今身处异界,门派不再有,便是道友之称。”
激动非常的话语:“本道向你为他寻个解脱!哪怕神魂俱灭!也好过像我们这般不生不死的活着!”
半辰道人那样的人,竟也将神魂俱灭与解脱化作等号,这一点却是与释怀大师不谋为何。
可是一想到半辰道人与她说的那些话,姚若清又觉得没什么好惊讶的。
魂牵百世逝不自知
姚若清握拳,“这个地方未免也太压抑了。”
净光应了一声,“所以你才会被影响。”
姚若清抿唇,周围除了火光的颜色就再无一物,让她的心灵与眼睛都受到影响。
“清清”
姚若清一惊,抱紧怀里的本宁,把它往里藏了藏,“你不好好待在空间里出来做什么!”
本宁挣了挣,双手抱住姚若清的脖子,依赖的靠着她,“我来陪你的!不然清清太孤独了!”
姚若清无奈,“你这脑瓜子一天天想什么呢,我有什么好孤独的。这里这么炎热,你受不了的。”
“清清受得了我就受得了!”本宁不肯放手。
除了火光,此时姚若清的眼中还多了抹属于本宁的褐色。
姚若清一愣,随后一笑,“好吧好吧,真是受不了你。”
本宁嘿嘿一笑,然后左右看了看,小手指着一个方向,“那里!”
姚若清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
“因为那里比较不热!”
姚若清早已习惯炎热,所以反而没有本宁来得灵敏。
她朝着本宁说的方向走去,起初周围还没有异样,后来火势就小了下去。
下一刻,姚若清来到一个截然不同的地方。
本宁愣住,“清清,这是什么地方?”
此处不再有火的踪迹,反而存在着几座山,温度正常。
但是山为刀所做。
姚若清缓缓答道,“这是刀山。”
魔故塔最深处的存在。
刀山火海半辰道人他们到底是有多罪大恶极,瑶光宗才会将地府那一套全用出来。
“中间有人。”净光道。
姚若清跨上面前的刀山,出乎意料的,刀尖柔软,对她并无伤害。
她很快就翻上一座山,山顶是一根耸立的刀身,刀尖朝上,似要劈开虚空。
姚若清站上刀尖,它像个柔软的摆设。
从上往下看,姚若清看到一个人。
他浑身血肉模糊,手掌捏着一个个刀尖,艰难却努力的向上攀爬。其经过之地,血流成河。雪白的刀山一片血色。
一个没抓稳,他落了下去,一根刀尖刺穿他的腹部,鲜血四溅在四周,他无力仰头,却没有死亡。
他血似无穷无尽,永远不会流干一样。
他似早已习惯。
除却姚若清爬上的这座刀山,其他刀山都是血色的,是他一点一点用血染上的。
他浑浊的眼睛忽然动了动,看到了雪白刀山上站的人。
她一身碧色长衣,立在雪白的刀尖上极其震撼,巨大的刀尖像是要将她一分为二。
然而刀尖依然还是雪白的。
他眯了眯眼。
有那么一瞬,他以为自己出现幻觉,这个世界依然只有雪白与血色。
直到她衣袍翻飞,从高大的刀尖上飞来,来到他的身边。
他迟钝的动了动唇瓣,然后终于发出声音,“是你”
姚若清道,“金成师叔。”
金成道人看了看雪白的刀尖,又看了看姚若清,“可是我在做梦?”
姚若清答,“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