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花旁人的钱,陈林芝带了些美元现钞过来,还没机会兑换成人民币。
吃完早饭回房间,先掏了五百美金递给钱玥,搁在黑市上兑换可不只是三千块钱,不过钱玥还是犯了难,支支吾吾对他说:“美帝......美国的钱,医院应该不收吧,我不知道该去哪里兑换。”
“毛蛋你就这出息,昨晚为了救命钱可没这么胆小,我看你胆子分明大得很,连找个收美元的地方兑换都不敢?”
陈林芝说完发现她尴尬,自知伤口上揭疤说错了话,装作若无其事,再次来句:“我去问问朋友收不收,恐怕没人出门带那么多现金,假如不着急我这两天再给你,大不了找家银行取现金,一来一去估计要亏几千块。”
得知从官面上兑换,竟然亏这么多,钱玥赶忙摆手说:“不着急!我弟弟会先去医院检查,住院让医生了解情况,即使动手术应该也要几天时间,怎么划算你就怎么安排。”
“那就好,你找的医院条件怎么样,既然是治病就别耽搁了,一次手术的钱我还掏得起,就当是提前投资你。”
陈林芝说道。
春季多雨,今天窗外天空阴沉,偶尔下起小雨。
房间位于十二楼,算比较高了,站在窗边远眺这座城市,入眼多是老建筑,没有廣洲塔,更没有中央商务区,街道上连汽车都不常见。
上班时间,自行车宛如洪流,从街头一直排到街尾,搁在往后大多属于拆二代的父母长辈,只是目前的日子贫苦了点。
房间内。
孤男寡女同处一室,简单聊了几句,得知手术会在当地比较好的医院进行,陈林芝不再多提。
谈完这些,气氛逐渐怪异,主要是昨晚就在这间房里,发生了些让陈林芝浮想联翩、让钱玥无地自容的小故事。
钱玥准备离开,打算回家,然而又担心工作时间回去,不好跟弟弟解释昨晚的去向。
她坐在床边,突然问陈林芝说:“我们才刚认识,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愿意借给我一大笔钱?这几天我到处联系我爸生前的亲戚,没人愿意借给我,反而还给他们两百多块,说是我爸生前看病从他们那借的医药费,这钱该我给。”
陈林芝觉得有意思,毕竟人早已没了,是不是真的欠钱很难说得清。
而钱玥,由于样貌出众,性格又跟精明圆滑不沾边,他压根不认为这姑娘在这世道,可以安安稳稳生活下去,毕竟女人长得漂亮,就已经注定多事非,何况钱玥家境也不好,没有长辈帮忙照顾,身边还带个病恹恹的拖油瓶。
经过昨晚那事,现在听她夸自己是好人,陈林芝总觉得如同在骂人,可以参照“禽兽不如”的典故来理解。
当好人远比当个坏人难多了。
陈林芝认为有必要给她上一课,漫不经心道:
“你也说刚认识我,哪会知道我人好?现在酒醒了,也不哭鼻子了吧,你再重复昨晚的场面试试,看我还好不好?
天底下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我愿意帮你当然是看你漂亮,换成旁人我真不一定乐意帮,你就像一锅刚出炉的香喷喷的肉包子,爱美之心人人都有,其实我也想咬你一口。无非不希望趁人之危,给自己添堵罢了,高兴那么一会儿,换来的是给自己下半辈子添堵,这买卖在我看来很不划算。”
钱玥听见后表情诧异,不理解陈林芝是如何把这种事,说得那么理所当然。
以为老外就这样,风土人情不同,说话做事也不一样,所以不觉得有什么。
有过初步了解,稍微放得开了。
钱玥因为他把自己比作肉包子,忍不住嘴角上扬,接着咬咬牙说句:
“戏文里说过,自古红颜多祸水,看来我长成这样也是好事,至少能救我弟弟。
不管你怎么想,我还是应该谢谢你,但是给我钱让我读书......还是算了吧,我不想过......那样的日子。每个月把工资都给你行么,保证尽快还完,除了弟弟念书的开销还有吃饭、房租,我们几乎不花别的钱,假如换个服装厂多加班,四五年应该能还清......”
说到最后这句,她自己先不好意思。
想着实在太没用了,每个月只能挣那么点。
终究是个普通姑娘,连某些词都不敢当面说出口,支支吾吾,坐立不安。
陈林芝关注的重点不在这,想了想,语气纳闷:“大学不花钱,念小学初中要花钱?看来好时候我一个都没赶上嘛。”
这话在钱玥听来,没头没尾。
她见陈林芝看向自己。
陈林芝坐在小书桌旁拍拍腿,调戏她说道:“就一句谢谢,难道没些别的表示么,坐过来。”
钱玥差点落荒而逃。
最后终究克制住,腰背挺直,慢吞吞走来坐在他腿上,无疑相当紧张。
果然是傻乎乎的肉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