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压垮脆弱的岩层,石像一头栽进沙滩里。
以至于每次退潮后,仍能看见两瓣圆润的臀形,以及那两条粗肥腿,桀骜不驯地蹬向天空中,诉说着巴那努努岛主的伟大。
其实很多年轻人压根不愿意当酋长,因为酋长很忙。
谁家丢了羊、谁抓了原本应该属于谁的鱼、生孩子、起名字这些,足以让这帮脑袋简单到只想吃饭睡觉生娃娃的粗汉们烦死,今天赶来除了送老岛主回归大海,远远瞧着木筏飘远之外,更重要的是谁当上新岛主,谁就能迎娶老岛主的女儿,这可就让他们亢奋了。
不少年纪在四十岁开外,皮肤因长期日晒呈现出古铜色,满口坏牙的老渔民也赶来参加,众多年轻人身上、脸上则绘有刺青,属于传统之一。
为了这件事,在场许多人完全不在意海葬仪式,时常忍不住瞥向一位身穿罗马,下面配条草裙的姑娘,大大咧咧习惯了,草裙还没盖过膝盖,在场多数姑娘都这样穿,气温常年炎热,没人会穿多,很多男性一年四季上身都光着。
牧师一声令下,上百号人咋咋呼呼往渔船跑去,各自带上捕鱼工具,纷纷将木筏推进海里,出海打鱼去。
大约两公里外。
有位年轻人死死抱住泡沫块,身上穿着潜水服,随波逐流。
看那干裂的嘴唇和迷茫无神的眼睛,也不知究竟在海里待了多久,再不喝水估计就要挂掉了。
由于神志不清,自然也没低头往下面看。
只见一具庞大的黑影突然出现,瞧身形显然是成年座头鲸,再往后是鲸群。
火山岛上的首届“酋长选拔赛”正如火如荼,这次只比重量,不管数量和种类。
大鱼不一定只出现在深海,有身上画满纹身的原住民,直接拿着鱼叉跳进海里,全凭肺里那点气,在海底十多米处待个三分钟绰绰有余,假如周围有大鱼很难从他们手里溜走。
有个家伙正巧遇到只大龙虾,纳闷许久终于还是捞上岸,大声询问周边同伴说龙虾行不行。
旁人但凡不傻,肯定回答龙虾不算。
也有人划船出海前往远处,找到平时常捕鱼的地方撒网捞鱼。
直接拿鱼肉块,想钓鲨鱼或是大马林旗鱼的也有,老实说这些人腿肚子都在打颤,权衡利弊纠结于娶媳妇和自己小命哪个更重要。
虽然他们没读过,可丰富的捕鱼经验也能让他们明白,身下的小木船根本经不起大鱼折腾,只希望于多钓些半大鲨鱼、金枪鱼之类,早已做好情况不妙就松绳子的准备。
这帮人忙碌着,希望赶在天黑前抓到大鱼,火山岛的岸边同样热闹。
老岛主的女儿名叫迪莉娅卡奥拉妮,卡奥拉妮的意思相当于“公主”。
她能让那么些对酋长位置没兴趣的男人们疯狂起来,样貌肯定很出众,小脸大眼睛,高鼻梁加笔直长腿,往前追溯到祖母那一辈,曾是从海上掳掠过来的白人姑娘,以至于皮肤是健康小麦色,比附近大多数女人们略微白些。
没错,时间往前推个数十年上百年,岛上某些人的祖先还曾做过海盗,因为信息不通畅,很多人失踪也就被当成了遭遇海难,后来见识过大炮枪支的威力,这才稍微有点数,安稳过起自给自足的小日子。
迪莉娅公主从小跟着老牧师学习,见识比岛上其他人更多些。
这会儿一想到自己会被嫁给某位老男人,就忍不住有种反胃的冲动,事先跟老牧师沟通过,此刻欲言又止。
站在她身旁的老牧师,胳膊、脖子上、手背上同样绘有花纹繁琐神秘的刺青,看出迪莉娅公主的为难和担心,用某种古老语言安抚说:“没事,我会帮你挑选合适的人,卡拉卡就很出色,我已经在他船舱里藏了条魔鬼鱼。”
当裁判却作弊,这操作厉害了。
今年才十七岁的迪莉娅闻言并没有松口气,反而眉头紧皱,回了句:“如果是他我宁愿跟海龟结婚。”
老牧师笑了笑,没再说话,他自认这已经是避免战争之余最好的安排。
今天风不大,以至于几乎感觉不到自己在移动,不知不觉天边翻红,太阳就要落下。
又多活了一天。
可趴在泡沫板上的年轻人,不但没庆幸,反倒很想解开绳子,不如就这样沉进海里算了。
如今既饿又渴,脸上、嘴唇、脖子都火辣辣的疼。
气温没中午炎热,像是回光返照般稍微有点精神,神志早就不太清醒,此刻终于大口喝起海水。
身为京城海洋大学毕业生,又跟船跑了一年多,林小豹哪会不知道喝海水死得更快,只不过撑了两天多滴水未沾,到现在快放弃了,哪怕挂掉也不希望活活渴死,现在至少舒服点。
喝完海水,终于有心思思考起现在的处境。
其实也没什么可想的,学了那么久的海洋地质学,比谁都明白落难后回到岸上,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