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河滔滔,去往西南。天下第二大河,联盟南方第一长河,便是塔尔萨斯河。塔尔萨斯河自东向西,蜿蜒前行,长达两千里,是勾连东西各部的唯一通途。
长河的最西方,在鳟鱼村出海,汇入浩荡的东太平洋,旁边就是新兴的黑岩山铁矿。那里是湖中王国的最南界,也是王国第一次海上探索的起点与终点。
三艘鳄神桨帆船,满载着探索的收获,从这里返回王国。随后,它们逆流向北,抵达千舟穿梭,广阔繁茂的阿托亚克湖,在紫草城外的南方造船司,停留数月。
普雷佩查的船匠们仔细检查,维修破损的船板,缝补散乱的船帆。而当第一艘双体独木舟,满载着特拉斯卡拉人的青壮,抵达阿托亚克湖时。新的王令,也随着雨季的乌云,滚滚而来。
当墨西加武士带着殿下的王令,在造船司外的小村庄里,找到奇瓦科时,他正躺在一堆茅草上,戴着个大草帽,悠哉的晒...好吧,天上没有太阳,只有乌云,还有山风。老民兵吹着风,手里还捧着一袋葵花籽,消遣慢意的嗑着。
这一次出海,船队低价换了不少金石银石,回到王国提炼了后,大伙便把金块银块分了分。
大部分额外的收益,奇瓦科都托人带着,捎给在京畿的女儿芦苇,还有女婿韦兹提。而剩下的这一点,老民兵就拿出来,在造船司附近弄了间屋子,改善了一下住宿和伙食。出海太久,又是划桨战斗,又是风浪湿气,他这老腰酸的厉害,不大能像以前那样折腾,得睡在茅草上才舒坦。
“王令:探索船队立即启程,一月之内,必须抵达水谷城大营,接受新的神谕!”
殿下的王令传达,不容任何违逆。武士们留下印信与玉符,就转身离去。奇瓦科愣在原地,呆呆的仰着头,看着雨季的乌云。直到第一道惊雷从天空落下,老民兵才勐然惊醒。他瞪着眼,咬着牙,把手中的草袋使劲往地上一摔,怒骂道。
“啊,真是瞎了眼的老天!这天上掉下的雷,为啥就噼不中,那害人的殿下呢?”
“轰!...轰!...”
惊雷滚滚,骤雨转瞬即至。老民兵跳着脚,在雨中连骂了几句,又对着天“呸”了几口,才手忙脚乱地趴在泥地上,把散落的葵花籽一粒一粒,又捡回了草袋中。
“主神啊!雨神啊!三神啊!还有乌七八糟的神啊,就放过我这把老骨头吧!...”
“轰!...轰!...”
雨季的风雷从东方而来,毫不止歇,就像王的旨意。四艘崭新的鳄神桨帆船,从南方造船司中驶出,载着一百四十名水手,六十名武士,加入了原有的船队。整支王国探索队扩充到三百人出头,有七艘桨帆长船,而灰土普阿普掌握的普雷佩查武士,也达到了一百人。随后,湖中王国的探索队停驻数月,又在雨季的盛期,再次启航。
雨季的行船满是艰难。越往上游,塔尔萨斯河的水流就越是汹涌。船队行过两百里镇,四百里镇,抵达六百里镇塔尔镇,再次修理船只。整条长河没有河工的疏通,经常会遇到浮木冲撞,水底也有暗礁。好在,无论是桨帆船还是独木舟,都吃水极浅,在这河水暴涨的时节,不会受暗礁的影响。
东征以来,沿河的塔尔镇作为东西沟通的节点,越发兴盛。老将埃塔利克遵从殿下的旨意,派出两百武士、一千民兵,在这里修建了简陋的木堡,锡金堡。所谓“锡金”,自然是既有锡矿,也有金矿。转运的特拉斯卡拉俘虏,在这里留下有三千人。其中两千青壮男女在这里屯田,开垦沿河丘地;剩下的一千健壮男丁则作为劳役,修筑简单码头,投入到周围的山中锡矿。至于零散的小型金矿,也有屯驻的民兵私下开采,只是还不成规模。
探索船队停留了十日,避开了雨季最盛的时节。奇瓦科时常站在码头,看着风雨中行船,冒险西去的独木舟群,默然无言。
这些小舟依然满载着特拉斯卡拉俘虏,不分昼夜,不计晴雨,顺着汹涌的河水,去往西方的王国。它们顺风顺水,飞速西去,只要十日功夫,就能行出八百里!从联盟南方的八百镇,直到王国南方的阿托亚克湖。当然,等这些独木舟再次逆流返航,又要一月以上。
“呼!在这个时候行船,风大水急,要是落了水,又如何能救得?”
“哈!奇老头,你担心个啥?都是些特拉斯卡拉人的俘虏,又不是我们普雷佩查人!我听锡金堡驻守的普雷佩查武士说,每支运送丁口的船队,殿下都定下了军法:这一千多里长路,从水谷城到阿托亚克湖,每一批运回的俘虏,最多只能死两成。超过这个数,就要把领队杀头!延期超过半月,也要杀头!要是俘虏逃了,超过两成,依然是杀头!”
说到这,普阿普咂了咂嘴,啧啧称叹。
“啧啧,殿下的军法,可真是厉害!对了,我还听说,殿下的祖父,联盟的大祭司,之前在圣城乔卢拉死了。殿下为了报仇啊,直接一把火烧了圣城乔卢拉,把十二祭司家族,全部都‘卡卡’献祭了!那可是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