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成为内宦,也是汉化的北地各部,从归化的朵颜三卫,到汉化的熟女真各部,唯一能进入大明上层的机会!可惜,等到成化之后,大明文官日渐势大,最终彻底压倒了内宦阶层,夺走了对方的国策决定权。而作为内宦基本盘的东北开拓与经营,也就被彻底打成了弊政,完全改辙弃置!这其中派系政治斗争,对于帝国决策的影响,是绝不能忽视的。
而失去了内宦作为政治代言人,朵颜三卫与熟女真各部,也就失去了在帝国上层说话的声音,失去了利益的分配权力,与帝国渐渐离心。最终,在寒冷天灾的逼迫下,朵颜三卫彻底倒向了蒙古,成为蒙古左翼入侵辽东,劫掠汉地的先锋。而熟女真各部,则乱战成一团,很多都反叛了帝国,甚至引发了成化犁庭。这些变故的背后,既有寒冷的天灾,也有朝廷内部的人为因素…
当然,对于大明朝堂上激烈的文官与内宦斗争,和背后政治话语权的争夺,哈儿蛮酋长阿力其实知道的不多。但他知道的是,朝廷停止从女真各部选拔宦官后不久,黑龙江下游就放弃了,哈儿蛮卫也慢慢被打回原型,沦落成穷苦不堪的野人部落。而后,朝廷彻底收缩,彻底放弃吉林船厂,放弃了整条黑龙江后,各部就成了“没有主人的野狗”。自此,朝廷不再管边墙之外,女真各部日渐残酷的厮杀养蛊,更不用说什么选拔女真内宦了…
“先祖留下的恩情,三代人就会消退!但我们女真族内宦,离开大皇帝身边,还不到三代人…在第一任辽东镇守太监,女真出身的大监王彦后,接替的第二任镇守太监,是成化年间到任的大监韦朗,受过大监王彦的提拔…而韦朗之后,是弘治年间到任的第三任大监任良!坐镇开原卫的,则是镇守太监任良的亲信,开原镇守内臣罗全…”“先祖庇佑!从成化十四年到弘治八年,我前后五次去辽东镇朝贡。第一次去往辽阳城,觐见了代表大皇帝的大监韦朗。祖萨满,韦朗大监和您一样,看起来又英勇又睿智!他安抚了我,还叙了些关于王彦大监的旧事。至于后面四次,都是在开原卫,见得是开原镇守内臣罗全,我还多次贿赂他,好把铁甲带出边墙…”
“祖萨满!有这么一份祖上的渊源在,对我们这些边地的女真部族来说,大皇帝身边的内宦,那可比辽东各指挥使,比那些城中视我们为蛮夷的文官们,要容易亲近的多!只要有足够的贿赂,内宦们答应的事,也远比边将或者文官靠谱,肯定会做到的!”
“因此,主神见证!您既然能拿出这么多黄金来,那走内宦大监的门路,就比走边军或者文官,要可靠太多太多了!至少,大监们不会动用军队,把我们当成‘蛮夷’剿了!在整个辽东镇掌权的大人物里,我们女真部族,也只能靠向内宦们,只能相信他们!”
“至于他们的本事,那可是大的很!只要这条路走通,船匠什么的,不过轻而易举。就是大监们勾个名册,或者烧个匠籍记录的事…”
“嗯?!对我们部落来说,大皇帝身边的内宦女蛇,才是最可靠的?我们的黄金,能打通他们的路子?而他们本事很大,只要收了足够的金子,就会做事,不像文官祭司和边军军官们那样言而无信、贪婪凶狠?这听起来,确实是有些道理…”
听到哈儿蛮酋长阿力指出的“门路”,祖瓦罗眨了眨眼睛,缓缓的点了点头。他对于大明复杂的政治结构,越是了解,越是觉得知道的太少。
或许,他得真正去大明一趟,好好体悟下那与湖中王国、墨西加联盟,都截然不同的政治逻辑,才勉强能看出些门道来。而此刻,“女蛇内宦”,阿力给出的这个难得的“突破口”,已经记在了他的心里!作为大明眼中的“野人”或者“蛮夷”,他也确实没有选择的余地啊…
“主神庇佑!去南方大明朝贡的事,还有一年多,且慢慢再筹划思量吧!而除了南方的大明,东南的和国,还有挨不到的朝鲜外…陛下预言中的最后一个大势力,就是西边的蒙古,什么北元大部落联盟…”
祖瓦罗沉吟片刻,把去往南方朝贡、打通大明贸易的计划,按在了心里。接着,他眯着眼睛,看向黑龙大江的上游,看向越过乌苏里江口、松江口,最终一路向西,那一片未知的空白之地。而在阿力的口中,这是黑龙大江的西方上游,是地形开阔的山林草场,有着强大到能拉出一两个军团骑兵的,什么“朵颜三邦联盟”!
“阿力!你说过,要想买到大批的马、牛和羊,只有去往大江的上游,找这什么朵颜三邦联盟?”
“不错!先祖见证!整个混同江流域,最为广阔的上游草场,数以万计的马群,都在这群游牧的朵颜三卫手中!而他们和我们女真各部,也有着频繁的通婚,算是半蒙古半女真的自己人!至少,以我们女真部族的身份,找他们的小部落买战马,买牛羊,绝对没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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