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和死了,此刻,尸体正整列在灵堂中。
诚如他所言,他没有再耍什么小心思,是溺死的。
看着邵家哭哭啼啼的妇人以及成年未成年的孩子,他们对绍和的真正死因并不知情。
绍和有这个觉悟,头顶着一个杀父仇人,即便是张佑不杀了他们,往后的日子,这些人都不会好过。
与其这样,倒不如活在无知中,他不恨张佑,毕竟说到底,这也是自己该付出的代价。
无知,有些时候未尝不是一件幸运的事情。
“厚葬了吧。”张佑开口吩咐道。
这是穿越至今,死掉的唯一一个己方阵营自己叫的出名字的人。
可笑的是,他渴望战争,却死在了背叛。
走在回衙门的路上他莫名的心中有些惆怅,这是第一个,但会是最后一个么?他还能提前将危机扼杀在摇篮中么?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选择的路,注定是坎坷的,一将功成尚且有万骨作伴,一帝上位,又需要走过多少尸山血海?
这是魔怔,亦可称之为业障。
邵家离衙门不远,只是这一条路,张佑似乎走了整整一个世纪。
等他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眼神从新变得坚定:“我张佑想要的东西,至今还没有得不到的。”
“难不成我一个现代人,会输给你们这群老古董不成?”
“任他尸山遍地,不会埋下我张佑的骨,任他血海肆虐,也不会有我张佑的一滴血!”
等到回府,项铃儿敏锐的发现,自己眼前这个主人似乎变了,锋芒更盛,几乎让她难以直视。
张佑开口:“有事吗?”
他一开口,锋芒开始内敛,重新变得与以前一般无二。
项铃儿这才上前答道:“主人。”
“说。”
“温候给陈登的信内容已经查清楚了。温候的态度很强硬,没有给他投降的机会。”
张佑点头,战争已经迫在眉睫,此刻纠结吕布信的内容似乎已经不重要了。
而事实却不是这样。
如果陈登无意投降,此刻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他清楚吕布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他刚愎,他想要收服却收服不了的人,张佑即便是收服了,亦会让他感到膈应。
虽说张佑已经息了继承吕布遗产的心,打算自力更生。单单从二人的关系来说,张佑都不应该让吕布产生这样的恶感。
但是结果并不是这样,既然是吕布想打这一仗,等到打完之后,或许自己还有一些可以操作的空间。
如果操作得当,避免这一场战争,也并非不可能。
“陈登那边呢?”
“逃了一个将军,损失了两千人。”
“查出来往哪逃的么?”
“豫州。”
“来得及追么?”
项铃儿摇头:“等到我们发现不对的时候,他们已经乔装过了徐州境了。”
张佑沉吟道:“刘备看样子他真的不想出手了,甚至连陈登都被他放弃了。”
其实他也仅仅是突发奇想那么一问,既然是刘备出手,理应不会出这么大的漏洞才对,这个时候还挖陈登的墙角,显然是不准备给他留活路了。
“那刘备那边呢?”
项铃儿对张佑如此关心刘备的动态有些不解,怎么看,这都只是个小人物罢了。
不过既然张佑开口询问,他也是开口答道:“除了陈登这边的事情与他有关外,也没什么其他的事情了。一直蛰伏着,若不是主人说陈家有这号人,我们在汝南的人都不一定查的到。”
“唤元直过来吧。”张佑吩咐道。
“是。”项铃儿领命刚想离开,张佑的声音再次传来:“把溢之也叫过来。”
这两人住的离张佑府不远听召来的也快。
以往这个时候,能和张佑共同探讨的,也唯有徐庶一人,如今羊满也现身县衙中,倒是让徐庶有些惊讶。
不过想想羊满此前的举动确是能够说明他的忠诚,心中也有些释然:“主公确是还需要很多人帮他出谋划策。”
想到此处,徐庶郑重的对着羊满拱手:“溢之。”
二人虽然经常碰面,徐庶如此郑重的表情羊满还重围见过,他并不愚笨,当即明白了这是徐庶接纳了他的表现,他同样回礼道:“元直。”
单单是拱了拱手,单单是互相称呼了一句,但这句称呼,对二者的在彼此心中却起了十分重要的作用。
三人分坐一堂,张佑率先开口:“如今陈登那边生了变数,今日唤二位前来,是商讨一下,是否有可能将这场战争消弭于无形?”
随后,他想二人讲述了方才项铃儿带给自己的消息。
羊满是第一次出席张佑的重大决策,因此,发言也是最为积极:“满以为,可以请令师一行,或可立全功,毕竟有利于苍生,想必胡师也会欣然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