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骁捷军,这个几乎已经被铁二刻进骨子里的名字,在叶安听到的一瞬间便惊讶的无以复加,这算不算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孙全彬带来的右骁捷军不一定是铁二父亲所在的那个指挥,事实上右骁捷军人数不下数万,当初铁瑥所在指挥又不知是哪一个。
当叶安把说知道的关于铁二父亲铁瑥的事情告知孙全彬之后,孙全彬便惊讶的盯着他道:“你这般查询所谓何事?且不不论铁二是你仆从,便是铁瑥当年战死,抚恤被上峰侵吞也与你无关……”
叶安盯着孙全彬道:“此乃信义,还请大官助我!”
孙全彬长叹一声:“没别的事了?你要知道就这十万斤粮食完全可以让某家给你帮其他更大的忙。”
叶安摇头道:“再无其他!若大官能助我查明真相,使奸人明正典刑,叶安便把这十万斤统统送与大官,分文不取!”
孙全彬打了个哆嗦,脸上的酒意瞬间便消失的干净,望向叶安带着一众不可思议的声音道:“你可知晓这十万斤粮食现在价值几何?便是朝廷采买也少不得千贯钱,甚至更多的,你可想清楚,为一个仆从的亡父的公道,可愿舍了这泼天的财富?!”
叶安露出比哭难看的笑容无奈摇头道:“小子倒霉啊!当初应了人家的承诺,人家用命来还小子,小子岂能在乎别的?信义二字价比千金,小子不得不还!”
孙全彬上下打量了一下叶安,再次长叹一声道:“你以后还是莫要走文道了,便是走也莫要进朝堂,这般的性子怕是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喽!
那便如此说定,这十万斤粮食送与某家,某家帮你把铁瑥之事查清楚,给你一个交代,军中不法尤甚民诉,只要查明必定会得太后关注,只要太后关注…………嘿嘿。”
叶安长舒一口气,终于算是把铁二的事情有个交代了,向孙全彬深深一礼道:“多谢大官!”
“谢个屁!这事某家要费多大的功夫你知晓吗?铁瑥从右骁捷军征调进龙卫军,参战与澶渊殒命,抚恤定然是有的。
可抚恤是在龙卫军发往右骁捷军之前被贪没的?还是被右骁捷军贪没的?亦或是被其指挥使贪没?这些都是十二年前的旧案,要想查明怕是要费大力气,若是其中牵扯出诸多贪没,或是牵扯出将门,那便是某家也不敢往下查!”
确实,铁瑥之事看起来简单,可背后不可告人的隐秘却太多太多,万一拔出萝卜带出泥,便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甚至会遭到利益所得者的报复。
这也是当初叶安让铁二再等等的原因,至于杀人…………却要比查询真相要简单的太多太多。
叶安双手抱拳道:“大官,若事不可为,小子只需一个名字!”
抬起手就给叶安脑袋来一个大巴掌,孙全彬甩了甩手道:“你可记得自家的身份,读书人便是读书人,好好的走文道便是,莫要这般的豪侠气!给你名字又能如何?手刃奸佞?痴心妄想!某家教你一个乖,官场上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你要杀的人或许是别人要保的呢?或是贵人要保的呢?你又如何?事到如今,你唯有等待,小子别忘了自己的身份!这是你在世上立足的本钱!”
话说的漂亮,但从头到尾都是在教叶安不要多管闲事,这世界上的利益划分是早就定下的,不能有莫名其妙的贪没,也不可能有利益牵绊之外的贪没。
孙全彬的意思很简单,若是右骁捷军一个小小的指挥贪没了铁瑥的抚恤,那便会明正典刑给铁二一个公道,若非如此,那他便会收手不再彻查下去,同时也要求叶安不得再彻查此事。
从出发点来说,孙全彬是好的,是在为叶安着想,可事实上依旧是要他向利益集团妥协,一旦涉及到将门之事,那便夹起尾巴做人,没必要把自己的前途毁在一个贼配军的身上。
作为一个高高在上的内官,孙全彬已经对叶安极为照顾了,把该说的话都说透了,可不知为何,叶安心中却异常的冰冷和愤怒。
一个忠心耿耿的军士,一个为国捐躯的战士,就这样成为了利益的牺牲品,即便是死了,身上的军功和抚恤都被高高在上的人给侵吞掉。
要命的是,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这理所应当,即便是铁二这位苦主,最后也不过是希望叶安去掉他身上的厢军军籍,并没有奢望叶安能够帮他讨回父亲的抚恤和军功。
一个国家的兵制应该是牢固如铁的,是任何人也不能触碰的红线,如此才能保证军队的战斗力以及士兵为国作战,甚至是慷慨赴死。
但赵祯看到的宋朝兵制却是如此的不堪入目,这简直就是如同筛子一般的漏洞百出。
最可悲的是,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本应如此,叶安不禁要问这个国家还有救吗?
不到百年的时间两任皇帝如同猪羊一般被人牵着走,这讽刺的画面让叶安冷笑着望向孙全彬,眼中满满的嘲讽都在刺痛着孙全彬:“兵制衰落至厮,人皆以为常,国之危矣!”
“有本事便用你腹中的才学去朝堂上施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