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阳城县的界碑之后便算是进入了阳城县境内,蓝继宗和一众亲从官们不禁加快了马速,瞧着日头刚刚开始偏西,蓝继宗便在马背上喝到:“今日若是能赶到阳城县,某家为尔等记功一等!”
几位亲从官瞬间便来了精神,即便他们是皇城司的人每年也是要勘磨的,只不过他们的勘磨和朝臣们的不一样。
若是能够记功一等,那他们便会少了三次勘磨的麻烦,甚至可以转价。
这样的好事谁不想要,于是几位亲从官再也不珍惜马力,玩命的催动胯下的军马,这一幕看的蓝继宗心疼,不光心疼皇城司的“小崽子”也心疼这些战马。
若非事情紧急,万万不敢般的损耗军马,战场上厮混过的蓝继宗看看马口溢出的口水便知道,这一路下来胯下的军马便算是废了!
进入阳城县后,明显感觉到了这里的不同,无论是什么样的土地都有人劳作,在蓝继宗看来有些土地根本就是刚刚翻开的荒地,这样的地不养个几年是不成的,庄稼在这地里长得不好。
开荒开荒,可不是就把荒地开垦出来就行的,还要沤上粪肥,用两三年时间稍稍种些庄稼养着,待地里的墒情好了,四周的水渠引了过来,这才能算是一块不错的田地。
眼下已经快要入秋,这时候才开垦荒地早已过了夏种,根本就不可能赶上秋收,但阳城县的人却并没有放弃开垦荒地。
看着地里满是劳作的人,不知为何心中舒坦的多了,而挖水渠,修水利的人却是更多些。
颍河边上的水坑中满是光着上身穿着犊鼻裈的汉子,身上的汗水在阳光下油光发亮,一下又一下的挥动手中的工具向着沟渠中的土块较劲。
铁塔一般的程拱寿瞧见蓝继宗的速度慢了下来,便上前道:“都知,这些人都是下了死力气的,应该不是灾民,都说阳城县拦下了数万灾民,怎生没瞧见呢?”
蓝继宗指了指在岸边拖拽泥沙土块的一群孩子道:“这些就是灾民,阳城县用的是以工代赈法子,只要劳作应该就能得到饭食。”
程拱寿笑了笑:“难怪那些人都在荒地里使利器,都是无用功换粮食吃呗!”
蓝继宗摇了摇头:“也算不得是无用功,那些土地种些菜还是能种下的,若是好生捯饬一年,便能成田,到时候可就从一文不值变得人人挣抢了!”
缓缓的勒住缰绳翻身在一个脏兮兮的孩子身旁翻身下马,蓝继宗拍了拍他的脑袋便把马背上的干粮递给了他道:“娃娃,你这劳作一天能吃多少的饭食?”
孩子毫不犹豫的伸出五根手指,然后慢慢的变成三根小声道:“三个糜子饼!锅盔能吃四个!稀粥能喝三碗!”
蓝继宗脸上闪过一丝惊讶,笑着问道:“可有腌菜?”
“自是有的,俺爹从集市上买的腌菜可好吃了!”
程拱寿看着脏兮兮的孩子,心中有些不忍:“娃娃,可愿随爷爷吃肉去?”
孩子吸溜一下鼻涕便小心警惕的把没吃完的饼子揣进了怀中,生怕蓝继宗讨要回去,盯着黑塔一般的程拱寿道:“咋个吃肉?!”
“跟着爷爷去往东京城,皇宫大内能吃上肉,还是羊肉!”
于是孩子在程拱寿“善良”的眼神下爆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爹!娘!这人要割孩儿的雀雀!”
呼啦一下,四周劳作的人便围了上来,手中还提溜着各种各样的工具。
对于程拱寿来说这人根本就不可能对亲从官造成任何威胁,但他不知为何总觉得自己才是待宰的羔羊。
蓝继宗飞起一脚就踢在了程拱寿的屁股上,这才上前笑眯眯的说道:“诸位乡邻得罪了,某家是宫中的人,此次带人前来查探阳城县救灾之况,莫要误会。”
那孩子的父亲披上了一件罩衣才开口道:“得罪了,犬子不知事罢了,若是没有别的事情,还请这位官爷移步阳城县,咱们这里的工期耽误不得,耽误了一时半刻,监工便要折损钱财。”
“钱财?”
蓝继宗稍稍愣了一下,随即道:“不是发放口粮吗?”
那汉子也是稍稍一愣,带着疑问回到:“给钱不好吗?有钱不一样能买粮食吗?还有剩余也能给家中添置些东西…………”
程拱寿瞪大眼睛的望着眼前的这些人,再看了看蓝继宗发出了灵魂拷问:“都知,这些人是灾民吗?”
哈哈哈…………
可能是程拱寿的问题太过好笑,也可能是蓝继宗的问话让他们觉得好笑,反正四周的汉子,妇人,孩子,老人都在笑。
耄耋老者走出了人群笑着说道:“我等是河南府王屋县人氏,今年遭了旱蝗二灾,连王屋山的山神都没镇住呦!”
终于来了个说得上话的,蓝继宗便挥手遣散四周围拢过来的灾民,顺便让程拱寿留下一贯钱给人家赔不是,毕竟把人家孩子吓着了,还耽误了时间。
瞧见蓝继宗如此讲理,那老者便摆了摆手对程拱寿道:“后生把钱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