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安的喜帖当然是送给相熟的人家,王皞家是少不了的,这位宰相的家弟虽然心思不少,但多少也算是从阳城县认识的老交情了。
亲自送喜帖是对一些故交,世交的尊重,叶安在东京城中没有多少朋友,除了刚刚认识的九经先生孙奭以外,其他的老交情,认识才不过半年。
即便是李遵勖家也是算是故交,毕竟叶安与李端懿在王家庄就已经认识,有过几次交集,到了东京城更是会面颇多。
王皞家的态度不算冷淡但也没有多热情,王皞亲自见了叶安说了几句不疼不痒的话后便是和王渊一样,拿出些钱财希望帮助叶安度过难关。
这表示是私交,非是整个王家的情义,叶安自己非常清楚,当然还有王皞之前入股一千贯的情义,他还等着那一千贯能给王家钱生钱…………
感谢了王皞的“情义”后,叶安如同对待王渊一样的拒绝了,但在王皞这里却觉得理所应当,叶安觉得,若是自己不拒绝王皞的帮助那才是麻烦。
王皞没有打听叶安如何筹措钱财应对大相国寺,他甚至觉得叶安就没有办法度过这个难关,唯一的办法就是向大相国寺妥协,他大包大揽的接下长生钱和福寿钱太过冲动。
如同王渊一样,王皞的“语重心长”的对叶安劝道:“长生啊!此事不可为便退一步,本就是大相国寺自己放出去的钱,激将你这少年人便是不再理的,你若是反悔也不会有人说什么,不过是面子上过不去罢了,大相国寺还是能收回钱来的啊!”
叶安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嘿嘿一笑:“王学士放心,叶安自有应对!”
王皞自当是少年人的盲目自信,并未有过多的言语,他希望叶安在现实面前被击倒后,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王家客客气气的把叶安送走,自始至终英娘也没有露面,只不过叶安在临走之前把英娘的木匣交给了王家的一位侍女,请她转角给英娘。
木匣里的交子叶安收下了,这是一份情义,但木匣里却被换上了一支璀璨的…………大玻璃吊坠,书信中写的很清楚,这是给英娘陪嫁的添头。
回首看了看王家高大的宅门,叶安无声的笑了笑,一个家族能出现一位宰相并不代表整个家族都是那么的智慧和强大。
拉了拉脖子上的围巾叶安跳上牛车前往高头街,无论是王渊还是王皞都在劝自己妥协,他们不是不看好自己,而是根本就不认为自己能赢。
高头街附近住的几乎都是外戚,清一水的高门大户,连街面上都少有走街串巷的小贩,类似于后世的高档社区。
随便哪家出来的仆从都是一身的妥帖,让人指摘不出半点的不是来。
李遵勖家的驸马府已经靠近皇宫的晨晖门,就在五丈河边上的西榆林巷里头一户,据说他家的府宅是外戚中最好的,也是最大的,这不光是因为冀国大长公主乃真宗皇帝的妹妹,更因为李家的生意做的好,有钱!
李家的驸马府不光是门脸这么大的,后面的两家宅院也都被买了下来,不用说也知道能有这般的经济实力与天家的赏赐分不开,同样也与自家的努力也分不开。
李家的努力方向不在入朝入仕上,而是在经商做生意这件读书人瞧不起的事上,李家的铺面在东京城中少说也有数十家,且涉及了各行各业,连马行街上的车马行他们家都有铺面!
至于酒楼正店更是不在少数,那可算是东京城中星级酒店的存在,由此可见李遵勖家的生意的一斑。
叶安是按照认识人的先后来送喜帖的,认识最早的人是玄诚子,玄诚子也是第一个收到叶安喜帖的人,并且最为隆重,只不过老道并不在意,甚至有些惆怅。
但在叶安需要他帮忙时,二话不说便带着静武快马赶回老君观,可见玄诚子对叶安的关心发自真心,没有一点做做,用王帮的话说类同父子。
可不是这样?只有父亲为了孩子付出是不求回报的,从认识玄诚子到现在,老道几乎没要过叶安任何的回报,甚至觉得这些都是他自己该做的事。
于是叶安发现自己除了给玄诚子养老送终之外,也没有可以回报老道的了,他在府中设计了一处名曰太虚阁的小院,专门留给这位师傅,来去自如。
牛车距离李遵勖的驸马府还有一段距离,便被人拦下,叶安看着冻得脸面发青的李端懿惊讶道:“元伯怎生在此?”
李端懿揣着手跺着脚,瞧见叶安就像是瞧见亲人一般跳上牛车,在车中用火盆烤着手道:“还不是长生害的!不知兄长是如何做到的,让我那平日里眼高于顶的父母大人把你当作是自家子侄一般的看重,不,比自己家子侄还要看重!
今日听闻你的事后,便派人前往你府上去请,谁知你家铁牛说你一大早便出门了,说是要亲自送喜帖,于是大人便让我在这街巷口等你,怕你不知家在何处…………这话说的,那么大的牌匾怎生就不知晓了!”
大人是对父亲长辈的口语称呼,叶安差点没转过来,挥鞭驱赶牛车回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