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辈子是第一次来四川,可对于叶安来说却是故地重游。
站在成都益州城外,看着眼前岷江之水奔流而过,他便不由自主的感叹古人的智慧。
都江堰,这个公元前两百多年的建筑直至千年之后依旧正常运转,为整个天府之国提供了不知多少的灌溉,泄洪,防涝的水利设施,可谓是真正的人类奇迹。
什么金字塔,空中花园,神庙,灯塔,在它面前根本就不够看的,就算是秦始皇的兵马俑,象征意义也大于实际意义,而李冰父子俩的水利工程却一直正常运作,延续千年,福泽百代!
这才是应该被人类所记住,并永远纪念的奇迹!
边上的温中梁根本就不理解叶安在感慨什么,在他看来,这里除了风大,水急,空旷不利于警戒之外,便没有任何优点。
于是在某人欣赏人类奇迹,并发出无限感慨时,他便急急的催促道:“风高浪急,过往船只太多,侯爷咱走吧?”
叶安当然不会强求别人认同他的观点,但依旧冲着温中梁道:“大煞风景……”
“再好的风景也没您的安全重要,这里是成都府,非是河西,若是在河西,您就算住在岸边我也不担心,但在外面您还是需听我的,咱们前脚走,裴公的责难文书就到我这了,言辞可不好听,您若是有个什么,我便不用回河西了……”
这话也是没错,裴承文气的够呛,文书他也看了,上面的话可不知是言辞激烈那么简单,甚至“问候”了温中梁的老母。
“走,这便回河西会馆,这么多人倒是明显的很啊!”
“所以您就别看那些船娘了,您要是看上了,指给我,今晚便寻来,本就是个半掩门的皮肉买卖……夫人们那里自有人替您遮掩……”
“滚!”
叶安不明白,自从他成为河西的“主人”后,总会有人“替他”去想,替他去理解某些事。
这或许就是权力所带来的好处,当然也有便利,如果自己不反对,那今晚真的会有船娘被送到房间,下面的人还会明其名曰的说是在“为主分忧”。
好在叶安并不好色,准确的来说家里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根本没必要在外面沾花惹草,更何况眼下环境特殊。
成都府的繁华是肉眼可见的,这里商贾云集,游人无数,街巷中满是挑着扁带的货郎以及菜贩,街面上更是有不少身穿儒服的读书人,一些展现俊俏的还会被人投以绢花。
就连叶安身上也被扔了很多绢花,毕竟像他一样长相本就儒雅,再穿一身儒衫的文人形象本就最受这个时代女性的追捧。
叶安并不喜欢簪花,何况是这些绢花,一股脑的插在温中梁的头上,惹得四周的护卫想笑又不敢笑,极度痛苦。
好在叶安没有带着温中梁在街上闲逛,而是进了城中一套小院,这里是普惠商号早年的产业,当初在移交给大宋的时候,东京城的产业尽数移交,但在四川各地的产业却是有着大量的存留。
原因也很简单,当初的普惠商号太有钱了,以至于早早的就做了稀释资产的打算,算不得故意隐瞒,但却是属于一个强大商号的隐藏底牌。
东京城在明明上自然不好做手脚,可蜀中就不一样了,这里天高皇帝远,并且还是商贾盛行之地,想要隐藏一些东西实在太简单了。
后来河西的官营买卖接手了这里的产业,但有一些院落,住在却被划分到了锐士台的手中,温中梁没有向大政府解释,而掌管财政的老杜向叶安询问过,也被他挡了回去。
现在这座院子属于一位蜀中富豪,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富豪的存在,只不过没人亲眼见过,只知道其非常有钱,生意做得很大。
在后世想要隐藏身份都不是一件难事,何况是在消息闭塞的大宋?
连最基层的街道制度都不完善,又怎么可能发现产业遍布蜀中的大商贾其实就是河西的锐士台?
至于房子的主人永远也不会出现,人们就是这样容易被自己听到的内容所蒙蔽,宁愿相信街坊四邻说的话,也不会去考证。
温中梁是了解叶安的,但他没想到在这个不大的小院中居然藏了不下百十号人,再一看才发现都是当初战死或是牺牲在外的锐士们!
从惊讶变为唏嘘,最终温中梁看向叶安道:“叶侯瞒的属下好苦啊!”
叶安感慨的拍了拍他的肩头:“这些年苦了你,但没办法,只有把所有人都骗过去,才能让他们彻底在世上消失,他们比你更苦,所以万万不能对不起他们这些年的忍辱负重。”
温中梁点了点头,随即道:“不知叶侯如何打算?”
“还需继续隐藏,这里不是终点,只是带你来了解一下,并同这里的负责人方押司相见,互相配合以后的行动。”
温中梁激动的瞪大眼睛道:“方雄未死?!”
“当然没死!你都活的好好的,我如何能死?当初八百锐士潜入燕云,明面上战死三余人,可实际上却只是死了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