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青与徐用章在乌蒙部待的并不好,这些乌蒙部的人对他们的招待是很热情,但有一点,总是在索求更多来自河西的货物。
狄青非常看不惯这些人赤裸裸的嘴脸,但徐用章却说这是人家在明码标价。
乌蒙部之所以帮助他们,在很大程度上因为河西的货物源源不断而来,更重要的是侬智高因乌蒙部的帮助,给予了他们在南天国极大的权利。
汉人在南天国不可随意通行,但只要有乌蒙部的人帮助,就能轻松去往任何想要去的地方,沿途不会有人搜查或是阻拦。
侬智高在不断的向东推进,而大宋的应对之策在狄青看来不可谓不慢,侬智高都快打到广州了,可大宋的援军依旧迟迟未到。
而侬智高军队中的河西军校生不断的把消息传递过来,连他们都悲观的认为大宋的援军抵达后,侬智高可能已经占据了广州。
侬智高的部族改名叫南天军,以国家的名号进行征伐要远比部族的名号要响亮,也更大义凛然,至于征伐的目的嘛……自然还是打着大宋的背信弃义。
侬智高聪明的沿着郁江大举挥师东下,钦州,横州,郁林州,容州等地皆有大量的部族,在南天军抵达后便望风而降。
至于当地的朝廷衙门,更是不堪一击,想想也是,能来“岭南”之地做官的都是些什么人?
安插在广州的河西锐士截获了一封广、端州都巡检高士尧北上的书信:“岭南州县无备,兵起仓卒,不知所为,守将多弃城遁,故智高所向得志。”
徐用章看到书信后大笑着对狄青道:“看看……这就是大宋的都巡检,两州之地最高守备武官,居然能从他的嘴里说出州县无备的话!真是可笑至极!”
狄青的脸上并没有信息,反倒是有着一股悲哀:“国朝岭南之兵制以糜烂面斯!”
徐用章微微点头:“嗯,军校生的战报已经送来了,我刚刚看过,建议你别太过生气,各地州县能奋起反抗者寥寥,而弃城而逃者甚众!”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徐用章对狄青越来越佩服,他在军事上的才能,总能银针见血的分析出利弊,甚至是侬智高东进的势态。
可越是如此他也越能看出,狄青对大宋的军旅还是抱有希望的,甚至几次推演阻击侬智高东进都有不错的结果。
但前线传来的战报却让他一次失望,那种藏在眼底里的失望和怒其不争是藏不住的。
徐用章也是如此,他和狄青现在虽然都是河西人,但河西终究还算是大宋治下,还算是汉家王朝的一部分,只要一天没反,那就一天属于华夏,于是两人都有一种自家人被外人欺负了憋屈感。
用叶安的话说,自己人就算烂的如同一块烂泥,也比外族金贵!
战报就不能看了,狄青握着战报的手都在发抖,无他,宋军的战绩太过丢人,“五月庚申,侬智高率军入龚州,知州、殿中丞张序弃城而遁。次日,侬军进藤州,知州、太子中舍李植逃之夭夭。继之,侬军轻易占领梧州,知州、秘书丞江镃不予抵抗,弃州城而逃生。五月癸亥,侬军进据端州,知州丁宝臣惊魂落魄,不顾州城,仓皇逃命……”
不是打不过,而是压根就没有率军作战,这些州府之地的官员几乎是在得到消息后,便直接弃城而逃,不顾当地百姓死活。
而侬智高做的却恰恰相反,他并没有屠城,也没有放纵军队,而是出了安民告示,让州县继续维持原状,只是派人搜刮军粮。
虽然这么做让一些百姓不满,可相对来说却比攻下城池要安定许多了。
短短三个月,侬智高行军近千里,夺取大宋州县无数,整个广南东路之地几乎半数落入其手中,南天军的人数也在不断的增加,从原先的几千人到现在近六万大军!
缓缓方向手中的军报,狄青看了一眼苦笑的徐用章,不禁捏紧拳头怒喝道:“大宋官员颓废若此,国朝武备松弛,致使我华夏汉土落入蛮夷之手!千古奇闻!”
徐用章微微皱眉:“汉臣,咱们南下还有要紧事做……”
谁知狄青微微点头道:“是,咱们是有要紧事,我现在就去信叶侯,率军立刻南下琼州岛,扎下根来静观其变。”
徐用章很高兴,挥着拳头道:“没错,待咱们在琼州准备妥当,河西就能派遣更多的工匠来,到时候岛上的火器,战船,海船都有了,也就固若金汤。”
谁知狄青却道:“是啊!待琼州岛固若金汤后,大宋的西南怕也是彻底糜烂了。”
徐用章默然,他知道狄青的话意味着什么,就算大宋再不好也是中原王朝,也是汉家正统,若被侬智高彻底占据广南东西二路,那可就成了天大的笑话。
“你打算如何?”
仿佛看出了狄青的想法,徐用章若有所思的向他发问。
而狄青一拳捶在舆图上道:“不光要占据琼州岛,更要占据雷州!以雷州为跳板,依托琼州岛坐山观虎斗,咱们不能坐以待毙了,必须在广南之地上占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