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拚在想清楚叶安给出的区别与答案后整个人便“破防”了。
因为他也看明白了,大宋永远也成为不了河西,永远也走不出当下的困局,就算范仲淹的庆历新政成功了,他不会有多少的改变。
特权阶级没有被消灭,人们心中的君王思想依旧存在,大宋越强大,百姓的生活只是相对好过一些,而绝非过的更好。
而河西百姓却并非如此,河西不断的强大,河西地百姓只会变得更好,这种好是没有上限的,不会因为特权阶级的存在而使得“天花板”的出现。
只不过赵拚在认清真相后看向叶安恶狠狠道:“如此,国朝愈是糜烂,朝堂愈庸,权贵愈奢,奸佞愈多,则你叶安愈快矣!”
虽然不想承认,但叶安就是在等大宋彻底糜烂的那一天,最终耸了耸肩道:“你说的没错,大宋糜烂的越快,河西吞并蚕食的速度便越快,解救百姓于水火的速度便越快,这对大宋来说不是好事,可对大宋的百姓来说却非如此!”
这么多天下来,赵拚已经无力反驳,用叶安的话来说:“更好的制度当然会碾压不好的制度,你又有什么可以反驳的?”
此时的赵拚无法用“尊王攘夷”“忠臣节义”亦或是“天命王道”来回答,因为这些东西早在之前两人讨论时就被叶安驳斥的体无完肤。
在城墙上来回踱步,走了不知多久,思想已进入死胡同的赵拚愈发烦躁,而叶安反倒更为悠然。
益州城规模不小,尤其是在这几年蜀中与河西通商良好的情况下,原本的城墙已经不足以容纳不断增加的百姓,所以就算是在郭城之外也已经出现大大小小的聚集地。
袅袅的炊烟升起,站在城墙上能够清楚的看到谁家在做饭,倒是叶安自己也饿了。
忽然转头看向赵拚道:“辣椒非常适合在蜀中种植,你为啥不大力推广呢?”
赵拚还在纠结思想问题,现在却突然被叶安所打断,一时间皱眉道:“辣椒之物倒是不错,可惜非是所有人都喜欢吃,再者说农田一共就那么大,若是种上辣椒,则粮食必然减产……”
叶安翻了个白眼:“辣椒所需的土地很少,一亩地便能种几千株,再者说辣椒在大宋可是相当受人喜爱的,需求又大,买的还好,又易储存,无论是晒干还是磨成粉,都能运输,真不知道你作为成都知府为何不推广这东西。”
赵拚愣了半天,他刚刚还在想破局之法,叶安便莫名其妙的在这里说辣椒的优劣,实在让他难以招架。
只能瓮声瓮气道:“这里是成都府,上下事由皆老夫说的算,叶侯的手是不是伸的太长了!”
叶安耸了耸肩:“你看,我只是善意的提醒而已,你不接受便是你的事,这就是大宋与河西官员之间最大的不同,我们想的是如何解决问题,怎样让百姓也能从中受益,或是这件事对百姓有没有好处,而你现在脑袋里想着的不是这些,而是想着我的举动会不会大宋王朝,对老赵家带来坏处,这就是最大的不同。”
被叶安噎住的赵拚盯着他道:“别说的那么好听,你真当老夫是个容易被你带偏之人?纵然你巧舌如簧,老夫也知晓你这是一出阳谋,拉拢我成都府乃至整个川陕四路的百姓,商贾,官吏,为的就是让我等接受你河西的好处,接受的时间长了,也就自然获得了民心所向,官员趋附!”
瞧见眼前的小老头越说越激动,越说越得意,叶安不禁嗤笑道:“如果这项拉拢能进行很久很久,一直进行到河西灭亡,你觉得有谁会拒绝这项拉拢?就算是天大的阳谋又有什么关系?”
“你!”
赵拚一时语塞,叶安说的并没错,如果这项拉拢真能长久进行下去,川陕四路的百姓不会反对,甚至会夹道欢迎河西的统治……
叶安缓缓转身,伸手指向远方的天空道:“天下大势,浩浩汤汤,顺之者昌,逆之者亡!赵公,我敬你多年不畏权贵,为民发声,治理川陕更是尽心尽力,故而掏心掏肺的同你细说,若你还一意孤行,那便休怪我无礼!”
“哈哈……老夫身在东京便有铁面御史之号,便是官家弊政,老夫亦敢直言上谏,你一区区云中郡侯,你猜老夫可会惧你,怕你?!”
赵拚怒极反笑,一时间只把叶安之前的话尽抛诸脑后,反倒是把叶安的威胁当作最大的挑战。
叶安苦笑摇头:“此非震慑威胁,乃是长生之苦劝,既然如此,待半月之后,咱们再见!”
“半月之后?”赵拚不明所以,但本能的猛地拽住叶安的衣袖道:“你要作甚?!”
“一场变革正在悄然之中进行,就在这巴山蜀水之地!你我什么都不用做,只需于无声处听惊雷便好。”
“于无声处听惊雷?!”赵拚的眼睛猛地一缩,他不知道为何叶安把时间定在半个月后,更不知道这半个月的时间里会发生什么,未知的事物最是让人恐惧,赵拚了解叶安的手段,也知晓河西的厉害,不禁双手发力的拽住叶安的衣袖,仿佛只要抓住叶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