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笑了笑,却并未跟他再多纠缠,只是从容的说出了自己早已准备好的说辞。
“黄巾之乱时,天子早有明诏,天下各镇诸侯皆要募兵平叛,但州牧大人却拒不奉诏,是为不忠!而当中原流民躲避战火流窜到并州地界时,州牧大人不但不接纳,反而派兵驱逐,可没想过那里面也是我大汉子民,这是为不仁!在中原动乱时,一直蛰伏在北疆的匈奴人也蠢蠢欲动,州牧大人不但没有多加堤防,反而将我家大人为数不多的主力抽调了一半前往戍守萧关,致使我家大人面对匈奴人的大举犯境之时差点全军覆没,这是为不义!如此是不忠不仁不义之辈还有什么理由能高据庙堂?”
李信一席话,堵得在场众人是哑口无言。大家虽群情激愤,但并没有人站出来对李信怎么样。只是因为此刻上座的张懿自始都未发出一声。
望着堂下文武丑态百出,李信只是淡然一笑,他从容不迫的上前,向着还一直沉默不语的张懿微微行礼拜道。
“大人贤明忠贞,爱民如子,但是大人真的要为了这点虚名,而枉顾这晋阳城内的数万名百姓的生命吗?”
李信一语落地,堂下顿时变得鸦雀无声,包括之前的那位老者。他望了座下的同僚一眼,又望着坐于高堂之上的张懿,最后却只得叹息了一声,黯然坐下了。
大家都在等着张懿的反应,毕竟谁当这个并州之主,在座的都还可以在这堂下谈笑风生,唯独他张懿不行。
今天的见面会,其实是一个必然的结果。数月来的战争,已经耗费了大半人的心血。在求援无望的情况下,能够达成和解,那是最好的结局。只牺牲一人,却能拯救这城内数万百姓的生命,城内的世家大族为了自身的利益,当然愿意这么做。而这大堂之上,又有谁能和这些世家大族没有利益往来呢?
张懿终于有了些反应。他微微的望了一眼堂下的众人,他站起身来,众人也是见状纷纷上前跪拜行礼。张懿一一回礼致意。只是面对这些已心怀二胎的臣下,他没有丝毫的窘迫。
张懿走到了那个还独自跪拜在地上的老者身旁,亲手搀扶着他。
“自我入仕并州以来,黄老就一直是尽心辅佐于我,我虽未有大的丰功伟绩,但治下倒也民生安泰。”张懿搀扶起黄老,让他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末了又对着群臣,他却叹了一口气。
“诸位跟我,最久的也有十数载了,张某无才,诸位在我手下做事难有飞天之日,张某惭愧!”
张懿说完深深的向着众人鞠了一躬,众人唯唯诺诺,却又没人再多说什么。最后张懿来到的李信的面前,望着这个并不是很出众的年轻人,张懿的眼里露出了微微的钦佩笑意。
“早前听闻李将军在出使匈奴时,凭借一己之力三寸不烂之舌成功说服匈奴王放弃反叛的心思,从而解决了边境的危机,张某自那时候开始,就一直很期待与将军的会面,今日一见,将军果然神采飞扬。”
张懿赞许的点点头,李信倒也不客气,向着张懿抱拳道。
“大人客气了,平定匈奴之功,非李某一人之能,依仗的是我家大人的虎威,还有将士们的浴血奋战,李某才能不辱使命。”
李信向着张懿回礼示意。张懿微微笑着,却又望着堂下的众人时,眼神黯然了。
“后面的事张某想私底下和将军聊聊,不知将军是否愿意随张某一起移步内廷?”
李信顿了顿,却也没反对,非常绅士的向着张懿做了一个手势。
“大人请……”
公馆衙门的内堂,其实就是州牧家眷生活的地方,那里的人都知道此刻等待他们的是什么。此刻已有主仆老少二十余人候在庭院中的天井内,望着张懿到来,皆都哭泣一团,跪地叩首。
“老爷……”
一妇人哭喊声最为激烈,她上前拉着张懿,不让张懿继续前行。但张懿并没有为之所动,他面无表情的拉开了妇人,头也不回的向着院中的房间而去,众人只好将满腔的怒意发泄在随后而来的两人身上,他们怒目而瞪,却又无可奈何,多是些老幼妇孺,根本拿这两个年轻力壮的男子没有办法。
李信尴尬的和阎行对视,却也是没办法。他正想就这样从众人的面前离开时,突然人群中站起了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小女孩,他对着李信丢了一块石头。
“坏人!叫你们欺负爹爹!”
那小家伙说罢又一块石头丢了过来,不过却被李信身旁的阎行给接住了,按照阎行的身手,他其实可以很快就抓住这个小小的肇事者的,只是李信拦住了他。
李信向着那小女孩走了过去,那妇人紧张的将小孩抱在了怀里。
“你…你想干什么!”
妇人的眼中满是惊慌,她哆哆嗦嗦的身子,将小女孩护在身后。而身旁的众人,却丝毫没有了先前的气势,他们畏畏缩缩,低着脑袋,甚至都不敢抬头望李信一眼。
“这是张大人的女儿?”
李信问道。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