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的话很轻,却如同一声惊雷,让本来已恢复活跃的大厅又重新一片死寂。
他这么说,想必又是要对某地用兵了,因为上次问这个,还是西进长安的时候。
听到李信的话,张懿释然了,当即明白了李信重新唤他回来的用意。张懿现在主管这方面的事,这两年来李信东征西讨四处征战,粮草器械都是由张懿负责调配,本来是一件很寻常的事,只是碰上了错误的时间,才闹出了这么大的误会。
张懿顿了顿,随即明白了李信的心思,他稳了稳心神,随后向后退了两步,朝李信欠身拱手道。
“回主公的话,粮草军需如若只是我军正常开销,可勉强维持到明年麦收。”
李信点了点头,面色中却带有一丝疑惑。
“我听闻今年的麦子丰收,新开垦出来那么多的良田,按理说应该会有富余的,为何只是勉强能维持到明年开春?”
张懿看出了李信的不悦,于是又急忙答道。
“禀主公,如果只是并州一州之地,那今年麦收确实是有富余,奈何现在并州的粮食还要接济来自关中的难民,库存就没有多余多少了,再加上凉州的马腾,借口凉州出现了饥荒,向天子讨粮,天子拿不出,这笔账就自然落在了并州的头上。这样一来二去,加上我们自身还要留下一定的口粮,故而虽然今年的粮食是丰收了,粮仓中却仍是没有多余的存粮。”
李信虽有疑虑,却也明白张懿所说也是情理之中。自从董卓掳劫天子到了长安之后,在长安地界以天子之名肆意在百姓身上收刮以供自己骄奢,关中地区百信虽是怨声载道,却也无济于事。直到李信剿灭董卓,入主长安看到昔日热闹的旧都早已是十室九空一片萧条,当即下令让前来投奔并州的各地流民分了一部分迁移至关中地区,并令留守长安的贾诩和徐晃负责安置,众多人口的吃喝自然都由已经逐步稳定发展的并州接济了。而凉州马腾的奏报李信也是知道的,也是得到了他的首肯,张懿才会将粮草发出去。
想在想起来,只能怪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如今却也落得自己缺粮,只怪当时自己的决定过于草率了。
李信无奈。
难民的粮食必须给,至于马腾,凉州还不能乱。
李信顿了顿,望了一眼一直等着他的诸将,最后又奇怪的望着眼前的这个小老头。
张懿今天也是多次受到了惊吓,他低着脑袋,丝毫不敢去正视李信,知道看到李信的脚背出现在了自己的视线中,他才缓缓地抬起头,强装镇定,但眼神还是不自然的躲闪了一下。
李信本来还想问他一些具体的情况的,只是见到这幅场景,他叹了一口气,然后却又笑了。
“张老辛苦了,下去休息吧。”
声音仍旧很轻,张懿愣了一下,显然误以为是错觉,他一脸错愕,直到一旁的小厮过来搀扶他,他才明白自己没有幻听。
张懿怔了怔,随后向李信行礼告退,慌乱中却又不失一丝的礼节,在李信的面前,张懿小心的过头了。
李信似乎也已习惯了这样的场景,只是张懿离开之后,他的脸色变了,就连刚才沮授顶撞他都没有的表情,他生气了。
众人都看出来了,本来还在担忧李信的火气的,此刻更是没有一人敢出声,直到李信开口问了。
“你们谁知道马腾这次又要去了多少粮草?”
李信此刻的平静,由于山雨欲来前的安宁。谁也不会认为一个战场上杀伐果敢的人会如表面这么随和,只是李信的这个问题似乎除了刚才离开的张懿就没有人能够回答他,只是李信是不敢再让张懿留在这里了,张懿刚才的表现李信也看出来了,再留他一秒,恐怕他那颗已经不再年轻的心脏就会突然罢工了。
李信叹了一口气,正准备就此作罢,而一直没有做声的荀彧此刻却站了出来。
“禀主公,臣下这里可能有一些凉州那边的情报!”
“快说!”
李信眼前一亮。
只见荀彧拱了拱手,欠了欠身。
“据长安那边发来的消息,马腾自领了凉州牧之后,就借天子之名,四处征战凉州境内的各族小部落,就在主公南下益州之时,他已击败羌人最大的分支北宫伯玉所部,北宫伯玉投降,马腾尽得其部之后,兵力达到鼎盛,凉州境内恐怕已是姓马的天下了。”
荀彧说着小心的望了一眼李信,如他所料,李信的怒火逐渐被点燃。
“这么说,凉州境内原董卓的旧部此刻也都归附了马腾?”
“没错!”明明见到李信的脸色又变得阴沉,荀彧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接着说道。
“董卓兵败后,作为其女婿的牛辅带着残兵躲进了羌人的营地,仗着羌人的保护,他侥幸逃出生天。不过牛辅这人不厚道,羌人救了他,最后在马腾找到他的时候又临阵倒戈,从而致使北宫伯玉的大败。”
说到这里,荀彧有意停了一下,望了一眼李信,他才说出了李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