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之间,轿子还在行进。隐约中,哗啦啦的水声入耳,鄢阳觉得跨过了一条河,轿身前方上扬,这应该是在爬山。
看来,我是刚刚下了一座山,又上了另一座山。
“你的师父是谁?”神医婆婆突然问。
“东南西北中。”鄢阳眨眨眼睛,说的是真话。
神医婆婆怔了一下,“嗯?五个字的名字不常见。莫非不是中州人士?”
“不知,我师父,已经死了……”
“死了?怪不得你一个人在街上徘徊。那……你要是拜入他门,他应该不会介意吧。”
“啊?”鄢阳差点被噎到,狠狠地把嘴里的饼子咽下去。
“虽然我不是修士,也不是神仙,只是个普通的制符人……不过,你吃了我的饼,就要做我的徒弟。你可愿意拜我为师?”神医婆婆摸了摸鄢阳的脸颊,拣掉几块粘在小脸上的饼渣道。
“……”鄢阳愣愣地,吃了你的饼,就要做你的徒弟?这是什么买卖??
神医婆婆点点头,加倍肯定,表示你没听错。
鄢阳有一种做梦的不真实感,她的眼睛从瞪得圆滚滚变成笑得月弯弯,这是……我的机缘吗?她确实对制符很感兴趣,因为制符跟修炼炼药炼器完全是两回事。不过,难道不是只有修士才能制符吗?
另外,五位前辈应该不会介意的吧,想起来,我们似乎都没有行一个像样的拜师礼,但并不影响他们在我心里的位置,他们都是我的启蒙恩师啊。
对了,那几位前辈确实没讲过关于草木妖物这些,而且,要说是草木吸收灵气所化,那昆秀山之前有的是灵气,可是,昆秀山上确实没有遇见草木妖啊,奇怪,莫不是被老贼全部除掉了。
鄢阳想着这些不着边际的事情,眼神就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只有婆婆的脸颊映在她明亮的瞳孔里,一闪一闪。
“很好,不回答,就是愿意了。”神医婆婆坐正了身体,正色道:“我不管你修道修到什么程度,也不管你如何修道,更不管你以后还修不修道,从现在开始,我要教你一些关于妖和制符的知识,这也是你作为我的徒弟必须掌握的技能,你要记好了。”
好嘛,婆婆说是,就是,婆婆说我愿意,那就是愿意了。
鄢阳右手袖子一抹,擦干净嘴巴,挺直了腰板,认真听话“嗯。”
“你见到的那些村民,他们平日都躲着,只有每月十五出来,摆摆集市,看看花灯,也有一些找我看病的,都很好相处,不必去打扰他们。你要学习对付的,是那种坏妖。”
鄢阳点点头,嗯,就是传说里会吃人的那种坏妖吗?
突然轿子一顿,神医婆婆往外一瞧,说:“到家了,这里是我的何归苑,以后你就同我一起住在这里。多的话今日来不及讲了,忙完了今日,后面再好好跟你说。这个你拿好了,如果遇见了什么过不去的危险,你就捏碎它,我就会立即赶去救你的。”
“是,婆婆……不,师父。”鄢阳接过那枚带有血纹的薄薄的玉片,板起面孔,变得恭恭敬敬。
神仙婆婆可见鄢阳一本正经的样子笑了,道:“来吧,今晚会很忙哦。”
鄢阳嗯了一声,心说,我可不是娇滴滴的小宝宝,才不会怕什么辛苦。
下了轿子,鄢阳才知道,神医婆婆嘴里的忙是什么意思。
金属人直接将她们送进了屋内。
进了屋,轿子,金属人,都化为一张白纸,凭空消失了,只剩屋内的一老一小师徒俩,还有一堆采购之物。
“第一件事,把这些东西,分类,放在那个桌子后面的百宝格里面。”神医婆婆指了指桌椅后面的像中药柜一样,一大排带抽屉的架子。
“嗯。”鄢阳马上忙碌起来,她手脚并用,动作利索,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神医婆婆自己则画了一张“生根符”。来到院中,将那一枝从宋府折来的梨树枝,插在院子的泥土中。将“生根符”贴在枝条上,向院中扬了扬手。
院门开了。
这时候,说话的嘈杂声才从外面传进来。“哼!别想插队!”“别挤别挤,挤死我了!”……
“挤!看你们谁在挤。谁挤就不给谁看,要看的排队。超过一百五十号的,请回,下个月再来。”神医婆婆的声音刚传出去,那嘈杂的声音立刻就停了。
“花子,今日限号一百五,去发号牌。”
限号?一百五?号牌?我听见了什么?
嗯……是专家号,没错了。
鄢阳兴高采烈地捧着一沓木牌子走出门,看见那黑暗中是等候多时的人。
“哎呦,我地娘呐!!!”鄢阳还没走近,就在门口惊了一头汗,虽然她自诩是个心大胆子也大的。
那一群等待看病的“人”。他们各个面色苍白,有的或者肌肉脱落,露出森森白骨,还有缺胳膊断腿,手里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