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午时,诸暨县城外的码头上人山人海。这么说只是为了显得壮观,其实也就千把人,官员、士绅、百姓等等,凑起来搞个欢迎仪式。一个县而已,也不用指望能闹出多大动静。
就这个规模,还是因为詹闶是大明立国以来诸暨县迎接到最大的官。要是换个知府、布政使之类的来,一两百人撑死了。
詹闶的座船停在码头,前后两艘船上的护卫先跳上岸边,列队两排护卫詹闶下船。小心翼翼也是没办法的事,就他们所了解到的情况,还有这地方是名教大本营腹地之一的现实,容不得半点疏忽。
踏板搭好,詹闶迈步缓缓走下来,身后跟着贴身护卫和几个长随。唐玲珑等几个还在船舱,要等人散了才下来。
一见詹闶上岸,诸暨知县吴进忙小跑着赶上前去,给詹闶施礼:“下官见过靖国公,杂事在身未能远迎,还请公爷恕罪!”
伸手不打笑脸人,詹闶对诸暨这地方的感官不是特别好,可人家这么热情,他总不能“无缘无故”就冷脸相向。
也淡淡笑着回应道:“吴知县客气了,贫道来诸暨不过是私事,你们平常对待就好,不必搞得这么隆重。”
你可是靖国公啊,陛下身边最红的大红人,得罪了你岂不是麻烦?吴知县满脸堆着笑:“公爷言重了,您可是得道高人,在世的活神仙。即便私下往来,下官也当礼迎才是!”
说完又转头看看身后的诸人,想了想还是让开半边身子,简单介绍了一句:“公爷,这些都是诸暨的官吏和良善乡绅,今日特备薄酒为公爷接风洗尘,您可千万要赏脸啊。”
诸暨能有什么好吃的,现在怕是连西施系列都还没搞起来,香榧都还没成为经典干果呢,无外乎就是些江南特产鱼虾之类了。
不过和诸暨这地方还算有些缘分,詹闶也就不拒绝了,但有些话该说还是要说:“大家一起把酒言欢可以,但是接风洗尘什么的就不必了。贫道这次过来,已经是给诸位添了麻烦,哪有再让大家破费宴请的说法,今天这顿就由贫道来请诸位了。”
说完也不给吴知县拒绝的机会,就带头往前面走去。吴进只能叹口气迈步跟上去,这位看来不是那么好应付啊,说是不让大家破费,实则就是在敲打呢。
宴请国公,自然不可能是简单酒席。可你要是搞丰盛了,这钱从哪里出,衙门的公费还是乡绅们出钱,这些说来都不合规矩。
诸暨县的一种官吏和士绅们,也都感受到了詹闶的难缠。有些心里装着事,嘴里憋着话的,就开始盘算着换套路了。
一干人等上马的上马,坐轿的坐轿,前呼后拥地来到诸暨县城内的一座酒楼,宴席果然已经在整治着了。
二楼的大雅间里,桌上各类干鲜果子已经摆好,众人一入座马上就有茶水端上来。冲这干净利落的动作看,也应该是诸暨最好的一家。
浅叙一番香茗,吴知县也把在座的各位给詹闶做了介绍,其中三个人最受詹闶关注。四十多岁的戴充,太医院使戴思恭的孙子三十多岁的蒋园,是如今黑甲军第三卫千户官蒋贵的族兄五十多岁的谢正坤,是当代诸暨谢家的族长。
戴院使的孙子表面上恭恭敬敬,可眼神中却多少带着几分傲气,应该是所谓的“正统”思想遗毒在作怪吧,对靖难而来的没什么好感。
詹闶和他不可能有什么交集,戴思恭死后诸暨戴家也就要没落了,讨厌或者喜欢都不可能造成什么影响。对这位,轻轻点头示意,表示知道有这么个人就够了,哪怕他爷爷来了这番态度,詹闶也是一样对待。
蒋园的表现则是激动中带着紧张,眼神中饱含热情,又有些不敢靠近。阿棣登基后,蒋贵估计是衣锦还乡过了,所以蒋家才会出头,也知道自家的大官和靖国公是一伙的。可靖国公的名声太大,所以他担心自己有什么说错做错的地方。
蒋贵这人很不错,对詹闶也很尊敬,大家还是一个系统的。所以面对蒋园,詹闶倒愿意多说两句:“你不用这么拘谨,大富如今和贫道也算是同僚,你是他的族兄,咱们平等交往就好。另外你做人处事也不用太过小心,大富是国之功臣,是蒋家的骄傲,你们只要不违法乱纪,就不用担心会牵连到他,陛下圣明着呢。”
这就算是给蒋园站台了,有了詹闶这番话,不论蒋家以前什么样,至少今后会多出几分底气。把身上那股长年积累下来的唯唯诺诺丢开,堂堂正正做一个功勋亲属。
当然詹闶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剩下的还得靠他们自己。如果他们自己不争气,或者慢慢胆子大了胡乱做些什么,他也不会因为蒋贵就如何如何。
谢正坤在三个人中表现得最为自然,举止得体进退有度,标准的老油子做派。詹闶要不是有生意场上积累出来的丰富经验,又得到了最新的情报,很可能就会被他表现出来的假象所欺骗。
和众人分别叙话后,宴席也就开始了,从吴知县开始,到下面的各色人等,纷纷过来敬酒。詹闶自然不用杯杯都喝,基本上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