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对彩韵坊未来的销售造成严重影响……”
一番话说下来,用了将近半盏茶的时间。各种例证、数据无一不在说明,孔家的行为对彩韵坊和新式织机专利造成了难以弥补的伤害。
今后彩韵坊的棉布出现在这些地区销售,必然会因为之前孔家劣质棉布的影响而被排斥,大幅降低彩韵坊棉布的销量。
以当下宝钞购买力,幅面最窄的二尺六棉布,也要十二贯才能买到一匹,而且还是白布,并非染好色的成品布。
新式织机的研发投入,加上彩韵坊的建设和生产投入,还有未来将面对的销售困境。只要求孔家按人头以四分之一匹布的价格赔偿,已经是大发善心了。
乍一看四百多万两的赔偿,的确有些惊骇,可现在听詹闶细细说明后,反而觉得这妖道还是很有道理的。
可是大家也都知道,他拿出来的那些道理,讲出来的那些例子,本身就是挑着对自己有利的来用。
大家说不过他,并不是因为他多么占理,只不过他更懂得怎么说,更明白棉布这个行业其中的利益罢了。
总之不管怎样,这种巨额的索赔是绝对不能答应的。孔家被债务压塌是孔家的事,可名教这么多人斗不过詹闶一个,那才要出大问题啊。
名教从汉朝开始逐渐强大,不断扼制其它势力的发展,把上升途径全部捏在自己手里,上千年的努力才成为掌控朝堂的唯一势力。
行道教本就来势汹汹,拥有任何势力无法抵挡的技术优势,还拉了天子当靠山。如果今天让詹闶赢一把,明天又让他赢一把,长此以往下去,名教还要靠什么立足,大好的江山就这么拱手让人吗?
今天这件事,有经验的官员都能看出来,刑部就是把锅甩给给皇帝了,目的只是为了不担责任。这种事很少有人没干过,大家也都保持着心照不宣。
可是甩锅归甩锅,詹闶一上来就大力猛攻,律法条目头头是道,丑恶嘴脸展露无遗,可谓是处心积虑。
这样的表现很难让人相信,他这个莫名其妙的保护法,不是为了专门针对孔家和名教搞出来的。
听着詹闶沉着的声音,脑海中想象着儒家象征被他斩落马下的画面,名教众人竟然莫名其妙地凝聚出了前所未有的团结。
连一向喜欢摸鱼的刑部员外郎陈郁,都主动出班应战:“孔氏即便有错在先,也的确侵犯了彩韵坊的专利权和商标,可那都是在大明知识产权保护法颁行之前,甚至彼时连靖国公都还未曾有拟定这部律法的念头。”
佥都御史范原接着出班道:“正是如此,孔氏涉案在保护法颁行之前,更在靖国公建议出台该法之前,所以保护法在此案中并不适用。且据下官所知,孔氏织坊售卖宽幅棉布盈利不过十数万两,朝廷追加了罚款也不过二十万两出头。靖国公这般漫天开口,怕不是贪心作祟,借机敲诈吧?”
在和孔家打官司这件事上,詹闶是做好了持久战准备的。毕竟满朝文官至少九成以上会保孔家,想要让这些人都闭嘴,可不是交涉一番就能做到的。
可这位的话,突然就让整件事变得简单起来了。孔家才罚了二十多万两,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标准的神助攻啊。
他一直都没有关心孔家被罚没了多少钱,总觉得再是包庇也有个底线,现在看来这底线根本就不存在。
既然孔家的案子里面有问题,那接下来就不必专攻赔偿这一块了。只要能把护着孔家的这帮官员揪出来,其他的自然能够迎刃而解。
“呵呵,果然是沆瀣一气,狼狈为奸啊。”先发了个小小的警示,然后朝阿棣拱手道:“陛下,贫道恳请重新彻查孔氏织坊一案。以贫道计算,孔氏织坊侵权生产的宽幅棉布至少应该在千万匹,即便都是最小的幅面,销售数额也要在六百万两以上。罚款却只有区区二十几万,这其中定有内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