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米、白面、食用油推在地上,旁边摞着成箱的盐、酱油、醋、红糖与白糖,以及四十包红茶。还有毛巾、牙膏牙刷、香皂、纸抽、卫生纸,棉袜、棉手套、棉服、军大衣等日常所需物品。
孙强守着这些货,连说带比划地和牧民沟通,达成交易。
车斗尾部打开,这面的帆布被揭开。姜鹤坐在折叠马扎上守着这个口子。谁说要什么新鲜青菜或者秋天晒的干菜,她就掀开苫盖的厚被子从里面往外拿菜,再给人过称,收钱。
这次的草原售货行动,是她考虑几天才决定的,还提前来探过路。即使有准备,可也因为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她有点手忙脚乱的。当初的想法还是太简单,她说过这次的交易既可以付钱,也可以以物易物。
因为突然而至的极寒天气,牧民们的损失很大,牛马羊都有伤亡。因为不是生病产生的伤亡,牧民们把冻死或冻伤的牲畜剥皮取肉,每户都有不少存肉。他们把一部分肉浇水冻在雪地里自家消耗,一部分做成肉干储存,一部分低价卖给了几天前过来收购的商贩。
所以,今天的交易,牧民们至少有一半人是以物易物。他们拿肉干、奶制品换走不少米面油、蔬菜和生活用品。关于以物易物的交换比例,姜鹤也是琢磨过的,但最终定下来,还是在今天的现场。她认可,牧民们接受。
赶着牛车或马车来的牧民,买的东西最多。还有骑马来的,他们相对能拿的东西有限。有几个女人向姜鹤捎东西,还给了定金。
有几个男人是开着越野车或皮卡车来的。他们买的东西不多,就是一直问这问那的问问题。他们想知道姜鹤下次什么时候来,到时候都带什么货。还有人要求姜鹤下次一定要带橘子、苹果这类水果。
总之,聚集的人不少,看着有点草原小集的意思。
太阳偏西的时候,姜鹤的一车货基本卖光了,换回来的除了钱就是装车的肉干和奶制品。
主人家邀请姜鹤他们吃了晚饭再走。
姜鹤没客气,车上剩的十几斤菜送给了主人家,大方地带着徐谨和孙强饱餐一顿,这才告辞离开。
姜鹤和孙强忙着做买卖的时候,徐谨在主人家的蒙古包酣睡。所以回去的路上一直是徐谨开车。孙强则是呆在后边车斗里,躺在一堆被子里,睡的挺香。
徐谨专心开车之余,注意到姜鹤一直在低头看手机,不由说道,“光线不好,手机少看,对眼睛不好。”
姜鹤,“知道,我再发几条消息。”
“怎么想起来跑这么远卖货?看着像旧时的卖货郎。这钱挣的就是辛苦钱,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你们身体受得了?”
“次数多不了。我手里头多余的存货再来个两次就清完了。”
“我说,你这是准备了多少东西啊?居然还要两次才能清完。”
“也没多少。”
“换了那么多肉干和奶食品,你准备怎么办?”
“卖给需要的人。”
“卖不掉怎么办?想过没有?”
“自己吃,吃不完的送人。”
徐谨觉得,姜鹤这人挺有意思,想事情跟人不一样,做事的方式也跟人不一样。他在她身上,看不到大都市女孩的影子。别的女孩子都在追求精致的生活方式,她倒是一门心思地在大山中经营自己清苦的生活。
车子开到山下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寒风刺骨。
孙强跺着脚张望,“大师,没路啊,咱们怎么上山?”
姜鹤没把握把人带进山里,但总要试过才知道。她抬头看一会儿星空,长舒口气,“你们俩谁先来?”
徐谨指着孙强说,“不用分先后,一起来吧!能进,大家一起进去。不能进,我们俩留外边的还得找地方睡觉。”
孙强从善如流,“我听徐大师的,一起吧!”
“好吧!”姜鹤站到他们俩中间,左手抓着孙强的胳膊,右手抓着徐谨的胳膊,专心想着把这两人带到山神庙,说了个走字,人从原地消失。
眨眼间从山下到了山神庙,孙强傻了,“这……我做梦了?我是不是在做梦?”他以前被姜鹤时不时拎着衣服领子移动,有点习惯了。他还以为会二十米、二十米地移动,怎么也没想到居然眨眼间就移动这么远,直接到了目的地。
对这个结果,徐谨同样吃惊,但没有孙强那么大的反应。他左右检查,找动用阵法时产生的灵力波动,“山脚下和山神庙之间有传送阵?”
没想到真能带人进来。姜鹤正在琢磨这个事情,被徐谨的问题打断思路,“不是那样的。”
“那是哪样?”
姜鹤在实话实说的前一秒反应过来了,“怎么说呢!嗯,感觉有点怪,不过好像真是传送阵,我以前一直没搞懂这个阵叫什么。”事实上,哪里有什么传送阵!她那段古怪的沉睡期过后,不需要传送阵,她在自己所熟知的、或到过的地方留下独属于自己的印记,她就能在点与点之间移动,一瞬间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