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茫,古星浩瀚,成为众人的依托与信仰。
刻意营造出来的高度,却不是那么孤绝安宁的。
因为有太多人的目光注视,那样的目光太过于露骨、直接、热切,如针芒利刺一般地盯着你。
所以在那个孤身一人的巨塔顶端上,不论是炎日暴晒,还是雪崩绝境,即使摇摇欲坠,也断不可露出半分怯懦。
逐渐的,风雪欺霜里,孤塔覆上了厚雪,就连自己也见不得自己是何模样。
又有谁允许他还是那一个怕疼爱哭的臭小孩儿。
念及这里,方歌渔的一颗心仿佛被火燎刀刮般,甚至都忘记了此番前来讨伐捉拿幽鬼郎这个主要目的。
她心中想着,若是那混球肯在她面前不那般自若淡然,露一个怯,那她便借坡下驴不同他计较那糊涂事儿了。
若是他再过分一些,抱着伤口唤两声疼……
那她便揉揉臭小孩的脸,奶两口血,再纡尊降贵地哄哄他好了。
油灯里的灯芯被风吹掠摇曳,晃动人眼。
方歌渔裙下脚步一顿,那张白皙俊俏的容颜微微泛红,她陡然反应过来了自己今夜的行为,简直出奇荒唐。
她长这么大,对待任何事物,皆是一分情长,三分热度。
离合宗山门之上,那根教训了尉迟游的珍贵手杖,是一件上品灵器,价值不菲,用来也是趁她这大小姐的尊贵玉手,却不过是染了一些脏血,她便弃之不要,毫不心疼。
更莫说养上一只活物,耐足了信子,也换不来那家伙顺毛听话,反而被他给那般欺负,染得更不是些什么脏血。
过分到了这般地步,她竟然还耐心十足,一刻也未有过要弃养那臭小孩儿的念头。
她这是着了什么妖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