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半寐着一双猩红狭长的狐狸眼眸,手中正在把玩着一颗头颅。
极细且柔的发丝如流水般倾泻在鎏银帝冕下,发色极黑,宛如漫漫不醒的长夜。
趴在她大腿间的那颗头颅目光幽幽地看着她,道:“我可不是你的玩物。”
司离用那双狐狸眼低低睨着这位魔界的君主,略微下敛的眼梢带出缕缕邪魅,她轻笑道:“怎么说也是一颗美人头,哪里来这么大的脾气。”
见她仍旧死性不改,美人头闭上眼眸,不再多嘴一句。
就在这时,一股滔天的气势袭来,眼前不远处,被她黑暗气场所覆的空间骤然裂开一个巨大的缺口,一个男人挟着一身锋芒从缺口中走了出来。
男人做紫色常服打扮,不论是发冠还是腰间佩剑都显得十分简约,但这些简约的配饰都因为这个男人的身份而变得不同寻常。
男人正眼看着王座上的女人,微嘲道:“何时尸魔一族也能够光明正大,堂堂正正地踏足仙人之地了。”
司离敛眸低睨,却不看他,目光停驻在脚下这片仙陵城中。
她漫声不以为然:“六界四海,天曜八荒,哪里是孤不能来的,而且如你所见,孤不仅来了,还很嚣张。”
这哪里是嚣张二字能够简单证明此女气焰的。
仙陵城内,绝大部分的各方仙门势力都早已进入鬼山之中,唯有一些身份高贵的居安之人,并未轻举妄动,而是派出自己身边得力的客卿修士,一探鬼山。
争先者,未必就是胜利者。
这些身居高位的真正贵人们,一向都很有耐心。
只是这份耐心尚未消磨完,仙陵城内竟是迎来一场如此让人望尘莫及的画面来。
虽说仙陵城城主大考,是几百年来的盛举大事,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竟然能引来传说级别的人物。
在此等人物面前,他们在如何复杂高贵的身份也亦同于城中凡人百姓甚至于蝼蚁一般,轻微而渺小。
他们从未见过君皇陛下,可是当那个男人出现在破碎的万道阵光之中,他们皆是一眼便认出了这个男人的身份。
君皇是最古老也是最强大的司海之神,即为水神。
光是简简单单地凌厉于此,便给人一种万钧沉渊之海倒倾与天巅之上,光是气势隐隐外放,便给他们一种世界即将倾淹的动魄之感。
有人目光穿越雷海,强忍着雷电刺痛双目,死死盯着王座上的女人,满眼震撼。
“她……她竟是将臣后裔,十六王族之一的司离!”
“尸魔王族怎会来此!看其模样,竟是要挑衅君皇之威仪?!”
“尸魔王族血脉特殊,强则强矣,可要知晓她面对的可是天地辟易时期的创世水神,沉寂这么多年的唯一王族,不好生珍惜血脉传承,是想尸王将臣彻底无后吗?”
一时之间,仙陵城内各方高楼之中,传出纷纷议论震惊的声音,同时,还有隐隐的惶畏。
神仙打架,素来殃及地可是池鱼。
虽说王族司离未必就能够敌过君皇陛下,却也不是没有一战之资,光是余威横扫,就有他们这波人好生消受的了。
高楼雅座之中,十方城的两位公子面色皆是隐隐难看。
幽鬼郎之事尚未有答案,如今竟是直接惊动出了君皇陛下。
二公子方卓仲看了十方雷电中的血袍女子,很快又避如蛇蝎般收了回来,眼底是出于对这种高等黑暗生灵骨子里的畏惧,他冷声道:“仙陵城的水,可真是越来越深了。”
大公子方卓杭摇了摇首,面色亦是难看,自我安慰般地说道:“司离确实有着纵横天下的神魔之力,今日她出现在此地虽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不过二弟也不用过于担心,今日……她活不成的。”
“此话怎说?”方卓仲目光微微闪烁。
仙尊祝斩出手都尚不能将尸魔一族尽数诛灭,就连尸王也只能种下帝仙金印,永世封印。
尸魔王族是将臣直系后裔,当初灭烬十五为王族,仙界不知耗费了多么惨痛的代价。
最为王族之中最年幼也是最强大的底牌,他觉得……哪里是这么容易轻易赴死。
方卓杭摇了摇首,目光死死地盯着那颗头颅,不肯再多言一句。
城中纷议不绝,司离神色如常,宛若未察。
就当所有人以为君皇会亲手将她拿下的时候,他却只是将手掌慢慢压在剑柄之上,神色很平淡地道:“回吧,这颗头颅,你带不进去。”
并未透露半分杀机与战意,也许是孤高,也许是不屑。
他的眼神之中与生俱来的高高在上没有因为对象是司离而磨灭半分,从他出现在这里的那一刻起,他站在与她等同的高度里,却一直宛若俯视。
然而,不会有人觉得他此举无礼。
因为不论是城中的修行者,还是君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