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者谓之俊,百人者谓之杰,十人者谓之豪。
张飞能从涿县难么多追随刘备的游侠儿中脱颖而出,成为和关羽并驾齐驱的刘备的唯二手足心腹,自然早就明白读书但不可尽信书这颠不破的真理。
张飞反应过来,惊呼道:“吾儿的意思是若今上乃高祖,太子便是孝惠,而这鲁王便是赵隐王刘如意!”
“不错。”张绍脸上洋溢着得意,继而解释道:“孝惠得毋废实赖诸吕、留侯、周昌、叔孙通及丰沛诸功臣固争周旋也,商山四皓不过掩人耳目!”
“今太子虽柔弱比于孝惠,然居长,自有羽翼师友,且和朝中的信臣宿将们结君臣大义于微寒之时,是衮衮诸公看着长大的,父亲的长女、我的阿姊是太子正妃,翊军将军赵云更是出生入死两度救了太子的命!过命的交情下,大臣们早把太子视为不二的继位人选。鲁王虽然聪颖,然非长非嫡,外家卑贱,年资幼弱,凭什么取而代之呢?”
“就算陛下一味扶他上位,能取而代之,这皇位将来鲁王他也坐不稳,父亲没看见吕太后在世时,顺之者昌,逆之者亡,好不威风。可一朝殒没,陈平、周勃便登高疾呼,策反北军,弑杀孝惠诸子,族灭吕氏耳!”说到激动之处,张绍突然有话锋一转,语气悠悠然,“……不过强能转弱,弱能生强,争储夺嫡之事绝不能轻心大意,否则悔之晚矣。”
“父亲还是应该去求见陛下,陈述利弊,请陛下遣返鲁王,出宫别居。这遣返回成都的目的是让世人看见鲁王遭到陛下贬谪疏远、宠爱大减。而出宫别居则是为了将鲁王从皇子身份固定到诸侯王身上,剥夺他作为皇子居住在皇宫和继承皇位的权利,并让鲁王不得擅自结交朝臣士人。”
张绍说的有理有据,达到目的和解决办法都讲得非常详细透彻,张飞听得连连点头赞许,“嗯,非常不错,我儿言之有理,正当如此。鲁王安心享受荣华富贵就可以了,国家大事他没必要凑热闹!”
听见父亲的夸奖,张绍一脸得意,眼睛快长到天上去了,“那是,我这回事情办得这么漂亮,父亲还不赶紧赏些钱给我花?”
啪!
赏给张绍头上的不是他想要的钱财,是父亲张飞蒲扇般大小的巴掌拍到他头上,一下把他的嚣张气焰拍灭了下去。
“臭小子!你还敢在这儿嚣张,你小子没这么聪明!你是我儿子我还不知道你有几斤几两。”张飞揪住张绍耳朵直疼得张绍“哎呦哎呦”的惨叫。
“快说,这些纵横家的话术和计策是谁教你的?叫你来老子这里当说客!”
“哎,父亲轻点儿,疼疼。我说,我说还不行吗,是费祎,费文伟……在我从成都出发时教我说的。”
费祎?
年纪大了,岁月不饶人,张飞在头脑中搜索了好一阵,才想起这个费祎乃年轻后进一代中的冠盖翘楚,记得上一次见到这个后辈还是司徒许文休晚年丧子,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葬礼上。
临葬送别,群僚众臣上到诸葛亮、法正下到蒋琬、董允、费祎,官高年长、官低年微咸至。
记得当年许文休儿子葬礼上,费祎这小子和董允驾着一辆破鹿车就来了,董允面色很难看,很不好意思,倒是费祎这个蹭别人车坐的家伙厚着脸皮落落大方,毫不羞涩地和大家打招呼,向长辈们行礼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