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之后,苻坚叹息道:“看来有必要见一见这位杜氏少主了。”
吕婆楼登时脸色微变:“这······”
人家都已经竖起反旗了,大哥!
苻坚瞥了一眼吕婆楼,起身,微笑着说道:“竖起反旗,是必然的。桓温的刀已经架在他们的脖子上了,而且他们本来就是晋室遗民,此时站出来,情理之中。”
顿了一下,苻坚又接着说道:“更何况他们之前也没有说,并不会在我们和桓温的战斗中作壁上观。”
公子,你是不是对敌我的认知能力有问题?
吕婆楼张了张嘴,却无力吐槽。
假如这样就可以算是队友的话,那我觉得我们也可以去找苻生、苻苌等人聊聊,潼关那边的雷弱儿保不齐也是我们的臂助。
苻坚似乎察觉到了吕婆楼的神情变化,他却并没有说话。
因为他知道,吕公跟在自己身边这么长时间,应该是清楚真正答案的,只不过现在的吕公犹然还不想要承认罢了。
可是不承认又有什么办法呢,现在他苻坚的对手,不是桓温,不是杜英,而是苻苌和苻生这两个皇位最有力的争夺者。
只有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信任一切可以信任的人,才能把这两个人战胜。
哪怕杜英很可能对秦国怀有恶意,此时的苻坚也要尽可能地展露出来自己的善意,以求能够让双方的关系有所改变,因为这是苻坚能够获取的为数不多的力量。
就算此时还不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也要尽可能的拉拢。
“今夜的陛下,打算死中求活,而我们,又何尝不是一直在······死中求活么?”苻坚“嗬嗬”冷笑两声,接着看向已经露出无奈和叹息神情的吕婆楼,“吕公,城南还需要你多加注意,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去见一见杜英。”
吕婆楼登时一惊,因为这是短短的几句话之间,公子第二次提到这件事了。
他知道,公子本身是一个思想缜密而且很能忍的人,不然不至于到现在还有很多人,或者说大多数的人,都没有摸清公子的底细,甚至还真的天真的以为公子不过是一个离经叛道的怪人。
而公子能够短短时间内两次说起这件事,说明他现在虽然还在犹豫和权衡,但是的确非常有这方面的倾向,他真的想要见杜英。
这未免有点儿危险,但是吕婆楼知道,一旦公子下定决定,那么任何人都拦不住他。
自家公子,从来不是什么怪人和废物,而是一只趴在山坡上仔细磨砺自己爪牙的猛虎,一旦他发现猎物之后,便会纵身扑下,猛虎下山,无人能挡。
“属下明白,会派人多加刺探城南关中盟的消息。”吕婆楼只能先这么说道,他还是不太期望公子去见杜英,因为上一次会面,杜英带给吕婆楼的感觉并不是很好。
并不是说这个年轻人昏庸无能,而是说这个年轻人,也同样给吕婆楼一种危险的感觉。
想一想他对上公子,吕婆楼的心中没来由的泛起来一句话:
“一山不容二虎!”
不过现在公子还没有明确的说要不要见杜英,吕婆楼若是横加阻拦的话,恐怕反而会激起来公子的叛逆心理,所以还不如先等一等、看一看。
跟在苻坚身边时日久了,吕婆楼也有经验了。
这头猛虎,直接劝,是劝不住的。
“公子,那城南的林氏应该怎么办,林弊已经派人前来说,家族之中有不少人对于林氏出尔反尔的行为有所不满,甚至这种不满已经蔓延到族老那边,林弊已经越来越不能控制场面了。”吕婆楼想起来什么,又急忙说道。
这是他今天前去参加朝堂紧急会议之前收到的消息,还没有来得及禀报苻坚。
苻坚却似乎早就已经料到了会出现这个情况,只是一笑:“林氏已经没有什么用了,所以以后也不需要告诉我林氏怎么样。”
吕婆楼难免露出震惊的神色:“这······”
因为他很清楚,林氏,或者准确说,林弊,是公子曾经耗费了很大力气才拉拢的,光是为了帮着林弊排除异己,就派出了不少身边的得力亲随,甚至还提供了钱粮支持,之后为了让林弊能够死心塌地、听从于自己的命令,更是好一番“威逼利诱”。
可是现在,公子竟然说丢掉这个棋子,就丢掉了。
当时的心血,岂不是都要付之东流?
“一山不容二虎啊。”苻坚负手看着窗外,“长安城南已经崛起了一个关中盟,林弊想要称霸城南的梦想,自然也就变得不切实际,吕公觉得,关中盟和林氏之间来一场,孰胜孰负?”
这还用说么,林氏一个,凭什么和关中盟三个坞堡带上一群小村寨斗?
韦氏那么强大,都已经垮了。
“自然是杜英稳操胜券,但是假如我们能够帮助林氏······”吕婆楼低声说道。
“如何帮助?”苻坚不由得苦笑一声,“现在举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