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文珍小心地问道:“殿下,不知接下来该如何?”
夏侯淳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本宫现在树倒猢狲散,你不跑么?”
太子失势已成必然,在靖国与玄宗斗法的大局之下,夏侯淳不过一只微渺蝼蚁,更勿论而今靖帝亲上天都峰,他再无法狐假虎威,如同被人剥开甲壳,不着片缕。
刘文珍笑了笑,道:“奴婢虽是一条狗,但也知忠孝二字。”
他凝视夏侯淳,认真地道:“只要殿下不嫌弃奴婢,文珍愿誓死效忠主子,九死无悔!”
夏侯淳动容,敛笑之后,沉默少许,旋即漠然摆手道:“你走吧,本宫不需要你效忠!”
刘文珍扯开服裳,噗通跪地,掷地有声地道:“殿下若担心牵连奴婢,不若此刻便杀了奴才。”
他咧嘴一笑:“做狗的,从来只有为主子而死,何曾听闻弃主而去。”
夏侯淳心中一叹,下了榻,将刘文珍扶起,他有些受宠若惊,“殿,殿下这是做甚,奴才当不起。”
夏侯淳笑道:“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有你一人,可抵千军也!”
刘文珍,性忠强,识义理,持节忠君,三十载不移。
夏侯淳慨然道:“也罢,而今山雨欲来,本宫也并非坐以待毙,你去请昭阳过来吧。”
昭阳公主闺名夏侯婧,乃靖帝嫔妃所生,素来与夏侯淳相善,昔日住在公主府凤阳阁,去年被封昭阳,特赐昭阳宫,而今在南书房、昭阳宫两头跑,算是个大忙人。
刘文珍精神一振,哎了一声后,一溜烟儿地跑出。
半个时辰后,一道嚷嚷声自寝宫外传来。
“太子哥哥,太子哥哥,你完了你完了,我听说他们都在商议废了你,你居然还在睡。”未见其人,却闻其声。
夏侯淳顿时一噎,心虚地摸鼻之后,轻咳一声,循着脑中记忆应付这位的方式,朗声大笑:“我的小昭阳,你终于舍得来看你太子哥哥了。”
嗖地一声,一袭火红石榴裙小身影迅速奔袭而来,颇有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夏侯淳眼皮一跳,听说自家两次昏迷后,这个小妮子来看过他,只是碍于礼仪,未曾久留。
今闻太子主动相邀,毫不犹豫地冲出南书房,在白胡老夫子吹胡子瞪眼中快马加鞭而来。
倏然冲入寝殿,这个十二三岁的小萝莉便撞入夏侯淳怀中,她哎呀一声,两人一个胸口阵痛,咳嗽连连。
一个揉额抹泪,恼怒不已地道:“太子哥哥你也不小心点,把你撞坏了没事儿,弄坏了我的发髻可就出大事儿了。”
气得夏侯淳刚刚息怒的无名之火噌地蹿了上来,捏着那个圆嘟嘟的粉颊就不松手,“你说什么,你说什么?”
“哎呀哎呀,太子哥哥我错了我错了,是我婧儿不好。”夏侯婧当即告饶,泪眼娑婆。
夏侯淳哼哼两声,使劲揉了揉她的包子头,揉得那叫一个排山倒海、七上八下啊,“哥!!!”
眼看夏侯婧凶眼瞪来,夏侯淳心虚地收回手,干笑道:“哈哈哈,婧儿你终于来了可想死你太子哥哥了。”
夏侯婧背着手绕着夏侯淳走了几圈后,狐疑地看着他:“不是说你受伤了么?怎么感觉生龙活虎的,你不会是装的吧?”
夏侯淳翻了翻白眼,轻咳一声后,给了刘文珍一个眼神,对方会意,悄然行至门外,掩门退出。
他目光稍显郑重,凝视夏侯婧,只见其凝脂妍容之下白里透红,在浓浓的胶原蛋白映衬下,仿若七八岁的稚嫩美少女,眸光忽闪忽闪,任谁都会被勾魂夺魄,神魂颠倒。
夏侯淳目光复杂,轻叹一声后,温声道:“婧儿,这次太子哥哥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夏侯婧歪着头沉思,睫毛闪烁几下后,认真问道:“可是要我跟萧姨娘求情?”
求情?这根本不是求情能解决的事儿。
他摇头道:“不,我要你带我去见张相一面!”
夏侯婧杏眼瞪大,一脸不敢置信:“你咋知道我跟张姐姐好上了?”
夏侯淳捂脸,自家这个妹子太傻,不,是太单纯了。
不忍欺骗她啊。
夏侯淳温纯一笑,滑了滑对方小鼻梁:“这难道不是婧儿偷偷告诉我的么?”
嗯?夏侯婧迷糊了。
我咋个时候告诉太子锅锅的哦。
夏侯淳防备她钻牛角尖,连忙催促道:“快走快走,晚了你太子哥哥的头衔不保!”
夏侯婧肃然点头,小手一会,霸气十足地吩咐道:“摆驾,本宫要去张姐姐那里,告诉她太子哥哥醒了!”
殿外当即传来恭诺声。
出门之前,夏侯淳微微眯眼,给刘文珍吩咐一声,“给天穹阁丘阁主传个讯,就说侄儿欲说服张相助我一臂之力。”
刘文珍心领神会,恭声道:“殿下放心,奴婢定将话语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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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雄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