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淳觉得该自己出场了,他起身拍掉碎末草屑,轻咳一声,朝着那踏云踩雾佳人抱拳道:
“敢问姑娘芳名,何许人也,不知寻夏侯何事啊?”
佳人回眸一笑,彩蝶翩翩起舞,唇绽樱花落,榴齿含香绕,盈盈目光似有春波流转,勾住了夏侯淳的心肺,也勾起了方熙柔的不悦。
只见她丝缕巾带掩面,泫目欲泣地哀声道:“太子殿下竟然不识奴家,妾身虽是伶人,却仍心寄殿下呀,真是枉作温情柔似水,浮云白露落花意。”
方熙柔冷眼旁观,嗤笑道:“青楼女子,焉能在此矫揉造作,秃那恶心人。”
夏侯淳眉头下意识的死拧,旋即不动声色地展开,他慨叹道:“未曾料到,在禁宫之外,还有如此佳人将本宫挂记在心,实乃夏侯三生之幸呐。”
他悄悄瞥了一眼冷若冰霜的方熙柔,故意叹息道:“可惜而今本宫身不由己,恐难伴美人身侧,实乃夏侯的不是。”
那佳人眸光一亮,晕红似莲,朵朵绽开,佯装欲拒还迎,实则羞羞答答地道:“太子如若不弃,奴家愿贴身追随殿下,伺候饮食起居,服侍安康。”
方熙柔冷哼道:“不用了”。
夏侯淳遗憾地看着她,叹息道:“姑娘连芳名都不愿告知,叫本宫如何坦诚以待?”
那美人巧笑嫣然地道:“奴家闺名颜华,殿下唤奴家颜儿便好。”
夏侯淳嘴角抽搐,额上黑线一闪,“颜如舜华的颜华,你是太康颜月楼的颜华?”
哟呵,原来是萧相的座上宾、榻上客啊。
他暗自咕哝道,老子虽然被撵出太康,但好歹也是一国太子好不好,你还真老子是捡破烂的不成?
“呵,原来是只破鞋啊。”方熙柔音腔过于婉转,听着有些刺耳。
颜华笑容丝毫不减,轻捻鬓发,揉丝卷指,悠悠言道:“方妹妹出道日浅,恐怕还不知‘祸从口出’这句话吧。”
铮地一声,指尖一屈,似有管弦嗡嗡,夏侯淳瞳孔猝然一缩,想也不想地高高一跃。
唰地一声,一道由音波编织的无形丝线自四面八方汇聚而至。
音波丝线在霎那间成型,构成一个平面音网,将天穹与峰坪切开。
若是夏侯淳稍晚一步,恐怕会被腰斩。
嘭嘭一阵沉闷对垒声传下,旋即便是娇喝声传下,卷风再至。
夏侯淳脸色一变,毫不犹豫地推出一掌。
掌锋被阻,反致中空。
一道软绵绵的秀拳砸在夏侯淳胸口。
他砰然坠落,喋血碧空。
一道妙曼身形嗖地掠过,将其掳走。
呼吸之间,便越过重重林海,消失在天际。
峰坪之上,颜华轻飘飘落下,四周近十道清丹气息围拢而至。
有位疑似首领的人冷笑道:“让你装模作样,现在好了,网没做好,鸟先飞了。”
颜华眸子一冷,长袖一挥,其人色变后退,却来不及躲避。
嘭地跌落山崖,余者缄默不语。
瞅了瞅夏侯淳掠去方向,颜华淡漠一片,平静地道:“那妖女护着他,时机难寻。”
继而她甩下一句:“我去追太子,你等先去东燕军,将那位大人保护好。”
话音未落,便掠入云烟缭绕之中。
待那位被振落的首领展翼而上,落在坪上后,咳出一口瘀血,狠然抹掉后,阴冷目光逡巡了下四方,嘿然一声:“当了婊子还要立贞洁牌坊,我呸。”
他冷笑一声后,便转头吩咐道:“他奉宫中那位的命令,咱们可不是。走,先去千骑营看看。”
众人轻轻点头,随着那人纵身一跳,俯空而下,贴着树海直掠。
另一边,被方熙柔掳走的夏侯淳已找到了刘文珍等人。
“殿下!您......妖女,快放开我家殿下!”刘文珍骤见夏侯淳落下,本是一喜,再转眼看见方熙柔踩空而落,当即震怒道。
方熙柔杏眼一瞪:“敢乱来,我就先宰了他。”
夏侯淳一个激灵,连忙止住刘文珍等人:“慢着慢着,都是自己人,且莫动手!”
陈玄离眉头一皱,自己人?太子莫非叛国了?
刘文珍老眼一湿,干嚎道:“殿下,都是奴婢的错啊,让殿下遭罪受难,老奴对不起陛下,对不起皇后啊。”
一身黑袍的林化目光阴鸷,幽幽冷眼锁定方熙柔,只见其人轻纱遮面,静如处子,仿若淑女。
然其先前杀气十足的姿态早已深入人心,打死他都不信这位怀有菩萨心肠,他暗叹一声,完了,太子居然中了美人计,这女道端的狠辣,明显深谙‘擒贼先擒王’之计啊。
众人神态落入眼中,夏侯淳顿时明悟,无奈地道:“后面来了伙真正的仇人,是萧党之人,大伙都打起精神吧。”
他再指了指孤高清冷的方熙柔,温声道:“方姑娘虽是灵宗圣女,却心藏大义,堪称侠肝义胆,本宫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