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杀的倒霉鬼不过是只替罪羊罢了。
倒是第三人神色平静,似乎并无意外。
夏侯淳迟疑了一下,还是拱手行礼道:“三舅。”
其人对着夏侯淳轻轻点头,“见过殿下。”
此人赫然正是前羽林军右统领,杨忠!
入亭后,余者缄默不语,倒是柳喻给夏侯淳介绍,率先指着那位蓝袍中年,“这位便是现任洛阳令方储方大人”。
洛阳令,位列四品,掌管东都政务,与昭义军大都督秦锐军政分离,在名义上还要压其一头。
抬眼看去,方储脸型方正,龙睛虎目炯炯有神,轻瞟微瞥,举手投足间便有威势显露,如同天生,俨然是久居上位之人。
未等他说话,对方便朝着夏侯淳俯身一拜:“微臣方储,拜见太子殿下!”
靖后娘家人,方储。
夏侯淳心中自语,轻叹一声,亲手将其扶起,宽慰道:“方世叔不必多礼,世侄早该来探望你们的,这些年,让你们受苦了。”
靖后已逝十八载,昔年旧人自然死的死、贬的贬,存者甚少。
都说为官之道在于趋炎附势,势大则人聚,树倒则猴散,常人齿冷鄙夷的见利忘义、改换门庭不过是家常便饭。
而能在十八年后还记得昔年那一点小恩小惠,这个世上又有几人?
方储沉凝脸色动容,稍显缓和,笑道:“记得卑职第一次见殿下时,还是在太康沈府,一晃多年,殿下也能在朝堂上纵横捭阖,独当一面了。”
夏侯淳苦笑,“什么纵横捭阖,不过是仗着老头子撑腰胡作非为罢了。”
说到这里,他朝着卫伯玉歉意一笑,俯身一拜道:“卫大人因小子而受厄遭罚,我本该入卫府谢罪,却因局势急促,未曾顾及私情,还请卫侍郎恕罪。”
卫伯玉入狱期间,狱吏多有鞭抽辱虐,他几度寻死而不得,今既脱身出狱,竟有涅槃重生之感。
至于这位太子,倒也谈不上怨恨,只是初始有些恨铁不成钢罢了,故而他摆了摆手,轻描淡写地道:“殿下也是情非得已,卫某自然明白,您无需自责。”
此人心中疙瘩夏侯淳自然心知肚明,奈何两人政见不同,暂时难以交心。
他转头看向杨忠,问出了心中最大疑惑,道:“不知三舅你们缘何聚在此地?”
杨忠则偏头看向方储,只见他含笑道:“我等盼望殿下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