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然,悄然呼出口气,只要不是卸磨杀驴便好,他点头道:“原来如此。”
他瞥了一眼瘫软在马背上的江维峻,暗叹一声,北地文臣少有风骨,即背复叛亦屡见不鲜,以往追随镇北军都督姬蝉时,麾下便有数位文臣被俘后招供,令军伍遭受诸多损失乃至是重创。
初始他自然满腔怒火,恨不得将彼等叛徒抄家灭族,食其肉啖其骨犹不解恨,直至某个叛而复归的‘降臣’惨然一笑:
“我等手无缚鸡之力,怎能抗过彼等酷烂刑罚,他们拿我妻儿老小作要挟,拿我身上‘三千六百刀’作恐吓,拿我日夜被凌辱数个春秋作威胁,我能怎么办?”
“不错,我们是贪生怕死,可这世上又有几个不怕死?我们只是肉眼凡胎,我们也有七情六欲,我们也有酸甜苦辣,我们更能感受到那些狱卒酷吏每一荆棘火鞭抽在身上的火辣疼痛,一天能抗过去,三天咬咬牙也可以,可三个月呢,三年呢?”
那人目光涣散,摇头呢喃,在一阵呓语中颓然坠下脑袋。
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了真实,看到了‘人性’,也看到了懦弱与胆小怕死。
安抚了一番晋王府僚属后,夏侯淳策马纵掠于承福坊道之上,过河桥早已被尺许白雪覆盖,呼吸功夫便可纵马而过。
“吁~~”他蓦然勒缰提绳,马声嘶叫,前蹄高跃起。
身后数骑尾随而至,旋即却面面相觑,相视一眼后,便默契退后数十步,百骑昭义军则行如龙,止如林。
桥上,有绣桃披风红袄女子坐在石雕兽头之上,翘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戏谑道:“哟呵,某人想要扔下我们独自溜走?”
棉袄通体赤红,灼灼如火似朝霞,笑面如桃花。
道中,白袍罩身的覆面人紧贴一位美人,只见其一身如叠雪裁霜的雪绒锦缎,如同‘雪中芙蓉’。
她嫣然一笑,眸中似有秋波流转,勾魂夺魄,令人心神荡漾,涟漪徒生,浅声含羞道:“殿下,我们等你多时了。”
夏侯淳朗声大笑,快马一鞭,毫不犹豫地从其侧身冲过。
弯腰大手一揽腰,便将在其惊呼中,搂至怀中。
似有猖狂大笑声响彻洛河两岸:
“孤有将士兮,镇四方!”
“孤有佳人兮,胜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