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心默然不语,悄然一叹。
方熙柔眸光闪烁,正欲上前。
却忽然抬眼凝视那栋五层楼阁。
夏侯淳袖袍一卷,便将三枚符箓收入。
屈指一弹,似水光阴之剑显露出真身。
剑身上南柯二字映入眼帘。
似若小篆,朱文赤字,大若蝇头。
他正欲收下,不料身形一晃。
身躯寸寸泯灭。
一道温醇话语悠悠响起:
“太子想要此剑,怕是要问问宋某人的意见。”
来人,正是宋延清。
只见其人长衫锦袍,墨冠束发,鬓角染白,双眼饱含沧桑与浮沉。
观其气度儒雅,儒家大宗风范展露无遗。
随着其人显露而出,南柯剑轻轻一颤,便欲遁走。
不料一枚赤红银印章落下,盖在南柯二字之上。
剑身霎时一滞,波动气息戛然而止。
夏侯淳探出右手,将其剑柄握住,似笑非笑地道:“你说什么?”
到老子嘴边的肉,我还能让你飞了。
长剑入手,透心清凉传入肺腑。
丝丝缕缕的如水剑意涤荡全身,凛冽的光阴之力悄然消杀着夏侯淳的寿元与生机。
他眉宇一挑,顿时明悟此剑玄妙,当着那位四旬儒雅中年的面,不吝赞叹道:
“南柯者,梦靥浮生,渺若云烟,道尽沧海桑田之真意。”
宋延清眸中似有幽邃,轻笑一声,颔首道:
“此剑乃是由玄宗炼器阁大匠欧冶子锻造而成,材质特殊,非凡尘所有,且还蕴含光阴真意,可消杀一切生机与寿元,虽未完成成形,却也无愧法宝之名。”
夏侯淳目光掠过一丝惊异,颔首赞叹道:“确实是件好宝贝!”
宋延清一脸深沉,只听他话锋一转,幽声问道:
“不过宝物向来是有德者居之,不知殿下以为自己有何德何能,有资格窃居大宝?”
夏侯淳瞥了一眼含沙射影的宋延清,手中摩挲着南柯剑。
他抬眼看向宋延清,轻轻一笑,“我竟不知宋族长如此不服我夏侯氏。”
只见宋延清摇头道:“非也,宋某并非不服夏侯氏。”
他语气一顿,漫声道:“东靖以武立国、以战御边,从太祖皇帝开邦建国、封禅立祀,到太宗更是破国灭族无数,威服四海八荒,震慑天下群雄,宋某人何等身份,岂敢不服。”
“不过,那是两位先帝的功绩,却并不代表夏侯氏历代皇帝都是英明神武!”他目光幽深,轻声道:
“想必太子殿下也知,当今陛下宠幸妖妃,滥用奸佞朝臣,扶持萧党附从,纵容道门肆虐,致使朝廷中枢威严丧尽,地方军政糜烂,便是我这个前燕余孽都能乘风而起,你说,我又为何服你们?”
夏侯淳微微皱眉,直视宋延清,“太康两党斗法,根源为何,你我心知肚明,何必颠倒黑白,混淆视听?”
宋延清摇头:“这不过是借口罢了,在我看来,帝王之威便是慑服八荒、功盖九洲,若无俯瞰万族百国的本事,便没有资格坐那把椅子。”
他对着夏侯淳认真地道:“而当今陛下,垂拱而治二十载,文治武功乏善可陈,无丝毫开疆拓边之功,文治之下,举国上下乱象横生,这不正是亡国之兆么?”
他谦虚一笑,“宋某不才,意欲替夏侯氏执掌乾坤,庇护天下苍生!”
夏侯淳都快被气笑了,指着他言道:“本宫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将谋逆造反说的如此超凡脱俗。”
宋延清脸不红心不跳,“此乃天地至理,你夏侯氏既无法统御百府九州,那位宋氏便代为监管,又有何不可?”
他嗤笑一声,“怎么,你夏侯氏宁愿被一介妇人踩在脚下,也不愿给我宋氏一安身立足之地?”
夏侯淳嗤笑一声,“论厚颜无耻,宋族长在本宫所遇人中,当属第一。”
宋延清笑意收敛,故作叹息地道:“如此看来,太子殿下是不愿合作了。”
夏侯淳屈指轻弹南柯长剑,叮呤一声,清脆悦耳。
他嘴角森然,“合作?你谋害我中枢阁老在先,袭杀本宫在后,而今手上更是沾染数百条人命,你居然还恬不知耻地跟我谈合作?”
“我合作你姥姥!!”
他气势霎时一张,漫天剑气轰然荡开。
一道道剑吟颤鸣声响起,在宋延清眯眼之中。
数百道分化而出的剑气呼啸而至。
“咻!咻!咻!”
夏侯淳强势破阵、斩杀宋渭的壮阔之举在前,宋延清虽然脸上风轻云淡,实则内心紧张到了极点。
此刻他终于后悔,悔不该任由夏侯淳诛杀宋渭。
他最开始虽有借刀杀人之意,可也希望他们两败俱伤,他好渔翁得利。
岂料主脉的那个老货竟如此不济,居然连三个回合都未能抗过。
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