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州城外五里,夏侯淳、慕容烟以及天心等人踏雪而行。
他抬眼看了下沁州城池,六丈城楼矗立在前。
高大巍峨,气势雄壮,如同山脉般绵延数十里。
慕容烟侧目凝视夏侯淳,柔声道:“不知殿下接下来欲往何地?”
他沉吟道:“我等此行北上,下一站便是晋州晋阳城。”
他目光幽微,轻轻一笑:“那里,可是我夏侯氏族的龙兴之地呢。”
太祖皇帝夏侯渊起家于晋州,母族上官氏,家学深厚,与九大世族渊源颇深。
故因家世之故,太祖世袭前燕御史,官至晋州大都督,袭封靖国公。
后逢前燕昏君暴政,民怨四起,遂果断揭竿而起,率军占领晋州全境,并携玄宗、云霄之力南下攻破燕都,其后派时任骁骑军大统领夏侯太宗皇帝夏侯溟统帅三万兵马横扫来犯之敌。
当夏侯淳将大靖立国之事娓娓道来时,天心目光清冷,一针见血地指出:“我看怕不是为民起义,而是觊觎九鼎才起兵叛乱的吧。”
夏侯淳无心纠缠这口舌之争,只是轻飘飘地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是千古至理,彼等前燕皇姬氏既无法守国护民,那便换我夏侯氏来。”
天心深以为然地道:“所以宋氏能据地以待,又何尝不是宣告你夏侯氏族在这沁州的气运已消?”
夏侯淳恼羞成怒:“放肆!”
天心自觉扳回一局,畅快大笑三声。
慕容烟思索片刻后,凝声道:“世兄方才忽略了一个问题。”
夏侯淳闻言一怔,当即虚心请教:“还请慕容妹子不吝赐教。”
只见慕容烟素手伸出笼袖,接住片片雪花。
晶莹剔透,入掌即化,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目光幽幽,轻声道:“雪地行军,向来是兵家大忌,别说披坚执锐的甲士劲卒,便是久经战火淬炼的战马都难以熬过这风雪刮骨刀。”
她抬眼远眺,目光凝视北方,沉声道:“而幽燕乃苦寒之地,暂且不论这沁州军能否扛得住北境严寒,单是这雪地行军,便会难倒诸多宿帅老将,更勿论丁仲因这种初掌兵权之人了。”
她直视夏侯淳,言道:“殿下乃修道之人,灵力护体,寒热不侵,自然不虚挨这寒刃刮骨之痛,可彼等只是凡夫俗子,又如何能抗得过?”
夏侯淳闻言默然,随即轻叹一声,无奈道:“这一点,我不是没有考虑过。”
他目光渐渐凝肃,沉声道:“只是若北上之日延后,待幽燕融冰之后,云霄南下,幽燕边境将无法及时增援,后果恐不堪设想。”
慕容烟无奈,“殿下怕是有点杞人忧天了。”
夏侯淳微微皱眉,“这是何意?”
慕容烟揉了揉额角,苦笑道:“殿下莫非忘了大靖边军么?”
她忽然脸色一动,凝神直视夏侯淳:“殿下究竟是不相信幽燕边军,还是另有所谋?”
慕容烟眨巴眨巴眼睛,“莫非世兄,你果真有扎根幽燕之意?”
旁侧天心似笑非笑:“他能有几个意思,不外乎再来一次马踏掖庭,兵围太康呗。”
扎根幽燕做甚,造反啊。
据城固守,建立基本盘,培植党羽爪牙,扩充势力班底,这不就是藩镇割据的雏形么!
夏侯淳之心,路人皆知,真是其心可诛!
天心撇了一眼夏侯淳,嘴角微翘,掠起一道讥讽之色。
她这明显是得势不饶人,穷追猛打呀。
夏侯淳瞥了一眼身侧几人,天心、沈光胤心属道门无情道,慕容烟与覆面人则算半个自己人。
唔,也罢,都是外人,那他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轻咳一声后,他缓缓言道:“而今太康两党纷争严重,牛鬼蛇神鱼龙混杂,别说我这个太子,便是宰相、阁老都时刻有殒身之危,稍有不慎便是灭族之祸。”
他慨然道:“上次宫变,是我第一次,没经验,所以才功败垂成。”
他大手一握,踌踔满志地道:“这一次,本宫当好好经营基本盘,步步为营,好好筹谋一番。”
慕容烟闻言杏眼瞪大,看着夏侯淳久久未语。
天心清冷眸子一瞥,一句话盖棺定论:“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崽子会打洞,他们夏侯氏本就是造反出身,他有这种想法也算一脉相承,有何稀奇的。”
夏侯淳朗声大笑,一拍马臀,口中大呼:“驾!!”
纵马驰骋于冰原阔道之上。
但就在这时,一道剧烈的爆炸声响自沁州城传来。
几人脸色一变,当即勒马调头,凝视沁州城。
只见爆炸之地正位于东城,紧挨府衙方向。
而且此时正好瞧见一团暗灰色泽的烟团冉冉升起,如同一朵蘑菇云。
慕容烟心中暗叹,颦眉言道:“地火雷?”
然而夏侯淳未曾说话,天心却主动开口:“符法四散,光芒飞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