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居然还想对道门来过河拆桥之计,这下吃亏了吧,呵,活该!”
“让你个狗东西抢老子皇位,结果居然比老子死得早,也不知道该说你聪明呢,还是说你愚蠢!呵,你也确实蠢啊,明知道他们不好惹,还跟他们来硬得,不知道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么?不知道虚以委蛇么?你跟我争皇位时的那些阴谋诡计,去哪儿了?”
夏侯淳张了张嘴,哑口无言。
正欲为自己那个未曾蒙面的祖爷爷辩解几句,话到嘴边却忽然乖乖闭嘴。
老人早已泪流满面,涕泗横流。
“老头子走得时候,还曾千叮万嘱,说我是兄长,凡事当让你一头,我听进去了,也做到了,随你任性妄为,任你刚愎自用,甚至连皇位都让给你了,可结果呢,你就给咱们子孙后代留下了这个么烂摊子?还得辛苦儿孙们来收拾,你丢不丢人啊?”
慕容烟求助地看着夏侯淳,他无声地摇头,犹豫了片刻后,温声道:“父皇说过,太宗爷爷驾崩之前,曾刻意留下嘱咐,说您乃是夏侯氏族的镇国砥柱,大靖可以没有他,但不能没有您也留下了一道遗旨,让我们好好待您。”
他语气一顿,轻声道:“另外父皇也曾提过,说前尘往事,皆已随风而逝,一切都尘归尘,土归土了。”
言外之意,便是他也会遵从祖谕,善待晋王一脉。
“他还说,希望您能放下成见,诸我夏侯氏族渡过此次危难。”
老人眼神恍惚,喃喃自语,却含糊不清,不知所言。
慕容烟拉了拉夏侯淳,他顿时止住话语,无声静默。
半晌,老人浑浊双目中,满是泪花,“老三如何了?”
这位口中的老三,不是别人,正是前任宗正寺大宗正夏侯濂。
也是那位以耄耋之身,驻守国都的蹒跚老人。
那位在夏侯淳临走之前,曾对夏侯淳谆谆教导的尊敬长辈。
夏侯淳垂眼,暗叹一声,“三祖父年老体弱,勉力维持罢了。”
本名夏侯胥的老人轻吐口浊气,自语道:“老三没入玄门,也未曾习武,能活到现在,怕是也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
“除了这些,你父皇此去天都峰之前,可还有没有跟你嘱咐其他的?”
提及那个任性的皇帝,夏侯淳沉默了,扪心自问,他其实有些埋怨他不顾全大局的,只是因为玄宗掌教要飞升了,他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去杀人家,抛下大靖百年基业就不管了?
他可是一位皇帝,可不是什么无亲无属的鳏寡孤独,倘若大靖百年国祚果真倾覆,靖帝难辞其咎。
少许后,夏侯淳垂眼,漠声道:“还能说什么?不外乎交代后事罢了。”
老人叹声道:“你也莫要怪他,陛下,他也身不由己啊,这些年一直隐忍至今,眼看杀父仇人就在天都峰,却不能前去报仇,其中噬心煎熬,外人又怎能体会。”
夏侯淳想到当日靖帝在麒麟殿所说之言,不知为何,心中总觉得有些发堵。
嘴唇蠕动,他语气微涩,缓声言道:“这些时日以来,孙儿一直在不断得告诉自己,一切都要以大局为重,不可莽撞,小不忍则乱大谋。”
“试图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句话来说服我自己,也安慰自己,不断的告诉自己,我身上担子很重,倘若父皇果真有何意外,日后大靖必须由我来挑起大梁,所以我不能冲动,也不能冲动。”
他语气渐渐沙哑,“可随着时间推移,孙儿心中压力非但没有任何缓解,反而愈发加重,甚至心中杀性也越发强盛,但凡遇到道门弟子,乃至真人,我都要将其斩尽杀绝,仿佛如此才能消除我心中之恨。”
慕容烟担忧地看着她,“世兄。”
老人脸色平静,“那你现在究竟是如何想的?”
夏侯淳垂首,沉默半晌后,颓然涩声道:“孙儿还打不过太微,还没胆量上天都峰找他报仇,甚至连向他问剑的胆气都没有。”
他语气一顿,话锋一转,斩钉截铁地道:“可无论如何,孙儿这辈子是一定要去一趟天都峰的,问问那太微老儿,我祖父的命,何时还我们!”
老人闻言一怔,继而嘴角弧度勾起,似有笑意荡开。
俄而,他笑声大作。
开怀大笑。
老人拍了拍夏侯淳肩膀,一脸欣慰:“问剑天都峰就算了,你啊,只需要好好做个守成之君便可,如此我们泉下有知,也能安息了。”
夏侯淳愕然,涩声道:“大爷爷你不怪我窝囊?”
老人嗤声道:“窝囊?如果这也算窝囊的话,那你父皇隐忍二十年,成了什么?”
他语气温和,“记得当年老爷子起兵之前,文忠侯曾说过什么吗?”
文忠侯萧诃,大靖开国第一相。
也是太康萧氏老祖,萧相萧元正、萧妃萧眉的曾祖父。
夏侯淳目光一闪,喃喃自语地道:“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老人拍了拍夏侯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