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也毕竟不是心慈手软之人,为了那点可笑的仁慈,放虎归山,无疑是对自己,对身边人的不负责。
不过他还是想搞清楚,这位东都留守的女儿为何要对他不利。
稍作沉吟后,他提步行至孙凤薇身前,瞥了她一眼后,对方目光怨恨,如视仇寇的看着夏侯淳,仿佛他才是罪魁祸首。
夏侯淳暗叹一声,目光复杂,想到东都时这位在方储、卫伯玉等人面前侃侃而谈,丝毫不曾怯场,甚至还劝说他联合问道:“孙姑娘,本宫自问未曾得罪你,为何屡屡纠缠不放?”
“夏侯淳!!!”孙凤薇咬牙切齿,似要将这三个字嚼碎了,吞入腹中化掉,声音阴恻,饱含怨毒,仿佛真有倾尽五湖四海之水都难以化解的愁怨。
她指着夏侯淳,凄厉哀嚎道:“你祖上先杀我孔氏一族,又屠我全族,今次更是杀我全家,我不找你报仇找谁报仇,你一日不死,我便一日不得安宁。”
话音方落,耳畔忽然一声爆喝声炸响:“小心!!”
夏侯淳眼前一花,金光猝然一闪而逝。
闷哼声响起,身形如遭雷击,砰地倒飞出去。
撞倒了庭院青砖墙,跌入池苑中。
他耳畔嗡嗡作响,四周似有恍惚惊呼大叫声:世兄。
“不好!”
众人惊呼间,只见孙凤薇手持一枚梭子,其上残留的气息赫然正是真人境。
“该死,是咫尺门的锦步障,此女使用的是咫尺门的道法,千万不要让她跑了。”
慕容烟怒喝一声,恼怒而又愧疚,若非是她怀有一丝仁慈,世兄岂会着道,她内疚的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天心一脸寒霜,当着她的面杀人,这何曾将她放在眼里,寒声道:“好好好!竟然是飞云梭,看来你跟那些修道门派勾结的还不浅。”
飞云梭,一种真人境梭子,飞遁极快,乃是无可争议的绝佳暗杀利器,可伤真人。
这次夏侯淳有佛门秘宝护体,他怕是命垂一线了。
说话间她抬手便是一甩,曳影剑如同幽光般掠过,滑腻的如同泥鳅,瞬间掠至孙凤薇身前,经过半宿祭炼,这柄魔门杀器总算能勉强使用了,她冷喝一声,幽暗剑气当即爆炸,大放幽碧光芒。
扑哧一声。
旧力刚去,新力未复,趁着这个空隙,天心一击命中。
噗,她闷哼一声,口中发出痛哭呻吟声,幽灵般的剑光一闪而逝。
直接穿肠而过,带起了阵阵血花,染红了雪地,点缀成朵朵梅花。
唰地一声,慕容烟气得胸膛都起伏不定,杏眼怒视:“你可知道,我本看在同为女子的份上,求世兄饶你一命,可你为何不知好歹,定要自寻死路?”
喋血在地的孙凤薇惨然一笑:“饶我一命?你饶我一命,那谁又饶我族人一命?你可知道,就在旬月前,狗皇帝夏侯鸿赐死了我爹,他做错了什么?我们孔家又做错了什么?为何要惨遭如此屠戮?”
她面目狰狞,“就因为我孔氏当年站错了阵营,就要被灭族么?这是谁规定的道理?”
此话一出,众人脸色微变。
咳咳咳。
夏侯淳自青砖废墟中挣扎起身,慕容烟连忙过去扶他,一脸惊慌,焦声道:“世兄你怎么样?”
夏侯淳摆了摆手,摇头晃脑片刻后,眼神渐渐清明,正回道:“没事。”
他看向孙凤薇,轻叹一声,“孙姑娘,不知你如何才肯罢休?”
“夏侯淳!今日是我栽了,可我孔氏一族的血海深仇,不是你想化解就能化解,你我之间,不是你死便是我活。”
瘫软在地,口中狂吐瘀血的孙凤薇满脸愤然与不甘,死死的盯着夏侯淳。
他面色自若,淡声道:“你若执意想要寻死,那我们成全你又何妨。”
孙凤薇释然一笑,俄而猖狂大叫道:“哈哈,不过成王败寇嘛,我也什么好说的,昭老儿赢了,那我孔氏自然该死,你赢了,我这条贱命同样可以扔在这里。”
她眼神之中似要啖其骨噬其肉,一字一句地道:“不过夏侯淳你记住了,今日起,我孔凤薇在此立誓,上穷碧落下黄泉,今生今世必杀绝你夏侯氏族!”
话音未落,嗡地一声弦音响起。
浮光乍现,激射而出。
嗖地一声。
一道遁光纵天而起,并在眨眼间掠至天边,几个呼吸后,便消失于天际。
众人色变,天心寒霜冷厉,咬牙切齿地道:“遁空符,真是好大的手笔啊!”
宋翮脸色微变,心中一沉,遁空符源自修道大派虚空门的天遁一脉,来历神秘,非同小可。
“追!!”
天心寒霜一变,厉声道:“想走?怎么可能!”
夏侯淳沉声道:“穷寇莫追。”
天心皱眉,慕容烟修眉微皱,正欲说话。
夏侯淳勉强笑了笑,继而喉咙一阵向上翻涌,哇地一声,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