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淳举手一抬,全军瞬间息声。
他指了指雁门关:“你们守在这里,必须保证此关万无一失。”
丁仲因、华元化齐齐疾呼:“殿下!”
夏侯淳转头,看着他们,“这是姚将军拿命换来的,不能丢!!”
众人目光复杂,太子竟要单枪独马去追杀,这怎么能行!
看着他们眼中的担忧,夏侯淳宽慰一笑:“本宫可不是你们这些凡夫俗子,没那么容易死。”
天心策马靠近,淡声道:“我陪你。”
夏侯淳看了她一眼,脸色一缓:“好。”
眼看姚崇正要翻身上马,他便对着其吩咐道:“你也是,你本就身受重伤,又长途奔袭,就不必去了,好好养伤。”
姚崇面色凄厉,嘶声道:“卑职父兄皆死,怎能偷生苟且?”
啪。
他身后周瀛一听夏侯淳这话,当即回神看到了姚崇后背染血衣襟,他脸色微变,当即一记手刀,将姚崇拍晕,抱在怀中。
他对着夏侯淳沉声道:“太子殿下放心,有末将等人在,雁门关人在关在。”
夏侯淳点了点头,随即拍马大喝:“驾!”
战马嘶鸣,哗声大起,前蹄高高一抬后,向东奔掠而去。
右侧后半步,王师立跟在夏侯淳身侧,寸步不离,面容坚毅。
夏侯淳转头一笑:“这一次,可真正的于万军之中取敌将首级,你不怕死么?”
尚未及冠的王师立咧嘴一笑:“能与殿下并肩作战,卑职死而无憾。”
夏侯淳高声喝彩:“好一个死而无憾!”
有雁门关将士迟疑地喊道:“周将军,我们该如何?”
周瀛将姚崇背起,转身就走:“回城,守好城关,等太子归来。”
那将士担忧道:“太子能杀了那人吗?”
周瀛脚步一顿,沉默了下,斩钉截铁地回道:“一定可以!”
雁门关上,仅存的几百老弱病残,迎着天边微弱的红日,看着远去轻骑,他们一脸释然与无悔。
有人胸口染血,释然长眠。
能为这样的人守卫边关,他们死而无憾。
雁门关外以东二十里,俩山之中的宏阔峡谷地带,有俩万轻骑驰骋于大地之上。
轻骑行进方向,正是蔚州。
这支由朱大全统领的万余云霄轻骑,在雁门关扔下六千人后,又被夏侯淳打了个措手不及,再次损失了五千骑卒,战马都来不及收回。
来时三万,离开时就剩两万了。
当然,这其中主要在攻打雁门关时,被姚懿出城拼掉的居多,真正在攻城中死的人不过七八百,所以朱大全才那么恨姚懿,死了都不放过他。
“将军,我等为何不继续攻城?”撤退中,有偏将沉声问道。
朱大全勒缰按马,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那将领脸色微变,连忙低下头,不再多话。
他眼中掠过一丝嫉恨与震怒,夏侯淳!
给他致命一击的乃是那个传遍天下的愚蠢太子夏侯淳!
他竟然输在一个庸碌太子手里,简直是他的奇耻大辱。
昨晚突遭袭击,后军损失惨重,从横扫的坞壁中抢来的粮食辎重悉数被烧,更丢下了四千条骑卒性命,若非靖军前后夹击,让他云霄腹背受敌,他绝不会撤退。
随后知道东靖来援的军队有六七人后,他便打消了死磕雁门关的念头,没意义。
所以他决定转道东进,与幽州那位姬刺史汇合,再联合南下。
待他养精蓄锐后,定要拿该死的太子祭旗!
退一步越想越气,忍一时越想越亏。
他猛地一挥鞭子,披头散发之下,爆吼一声:“夏侯淳,你该死!!”
行进的云霄轻骑心中一凛,缄默不语。
就在这时,大地开始震动,只见右侧山顶正有数十块合抱大小的巨石滚下,气势如虹,宛若山崩。
一道朗声大笑声自山巅传来:“想要我死?好啊,本宫来了!”
朱大全霍然抬头,只见巨石滚落后,有数道身影此起彼伏,脚踩陡峭的山崖,纵掠而下,直奔朱大全而来。
他嗔目怒吼,爆喝:“敌袭!!”
喝完这声,他掉头便跑。
四周亲卫惊慌失措,战马被惊,嘶鸣不断,这一团轻骑瞬间大乱。
“保护将军!!”“迎敌!”
“不要乱,来人只有两个,列阵!”
“放箭!先放箭!”
有骑卒被战马甩下后,茫然无措的看着滚滚而下的山石,直接被吓尿了,傻傻的坐在原地。
人头攒簇,人仰马翻,踩死者、坠马者以及下马爬山者不计其数,事后统计,真正被山石砸死的人并不多,甚至不超过二十个,大多是被惊慌的战马踩死的,足有三百之巨。
而夏侯淳的目标自然也不是那些普通骑卒,而是朱大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