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平拍拍他的手说:“我们会竭尽全力!”
翻译将话传过去。
这位父亲松开手,后退几步,护士将婴儿抱起,放到手术室的平车上,完成交接。
杨平在李泽会和罗伯特的陪同下,换上洗手衣,当他进入手术室的时候。
这个虚弱的小家伙赤条条地躺在手术床上,麻醉医生已经完成气管插管全麻。
心肺机已经陈列在手术室,当婴儿的心脏被取出来后,他的生命要靠这台人工心肺机维持。
灌注师带着助手守候在心肺机旁边,麻醉医生将麻醉药一点一点的输送到婴儿的肺里。
器械护士来自澳大利亚,她曾经给道奇配台前一个“镜面人”的手术。
李泽会亲自消毒铺单,罗伯特作为局外人,坐在手术室角落里旁观。
马歇尔是二助,小伙子有点兴奋,期待参与这台手术已久。
等杨平上台的时候,小家伙的身体已经完全被蓝色的一次性无菌单覆盖,露出胸部和上腹部。
无影灯下,小家伙实在太小太瘦。
完成术前核对,杨平用手里的15号圆刀,小心翼翼地切开皮肤。
为了更加充分的显露,他采用大开大合的胸骨正中切口。
手术刀垂直切开婴儿胸部的皮肤,直达胸骨,薄薄的皮肤因为水肿有点发亮,皮下几乎没有脂肪,刀片直接切到胸骨的表面。
贴着骨膜皮肤朝两边分离,一些清凉的液体渗出,被李泽会手里的吸引器吸走。
刀下的菲薄的组织就像泡在水里,这说明心衰已经非常严重。
下一步,需要从中间打开胸骨,将整个胸部劈成两边。
手术器械都是专门用于小儿手术的,微型胸骨锯非常不错,在胸骨中线画出一条笔直的线。
随着莎莎的声音,骨髓颗粒形成的雾气升腾起来,防护眼镜让雾气无法接触到双眼。
胸骨被撑开,锯子不多不少,刚好将胸骨切透,而不多余一个毫米。
胸骨被撑开,整个胸腔被暴露。
粉红的肺因为水肿变得异常膨胀,它们已经紧贴胸骨的内壁,刚刚电锯如果多深入一个毫米,就会伤及肺。
吸引器深入到胸腔,大量的液体被吸走。
膈肌已经上抬,挤压胸腔的脏器,杨平用尖刀在腹部刺出一个小口,用吸引器吸走腹腔的积液,膈肌慢慢地下降,回到本来的位置。
这样,胸腔的空间显得要大一点,肺、纵膈及心脏不会显得拥挤。
那颗脆弱的小心脏躺在右边的胸腔,有节奏地搏动,他是温热的,一直坚持着,坚持到能够上手术台。
这一颗右位颠倒的心脏。
心包以及大血管和周围已经形成大量粘连,让本来存在的间隙不复存在,一切变得模糊、深不可测。
或许是炎症反应,或许是发育不良,或许是其它的原因,粘连摆在眼前。
右位颠倒的心脏,畸形的心脏,大量的粘连,让手术变得无比凶险。
李泽会抬起头,看到的是杨平自信的目光。
看到眼前这一幕,李泽会背后已经渗汗,但杨平十分从容。
“我要对心脏和大血管进行分离,然后切断大血管,将心脏取出来,你们准备好了吗?”
杨平提醒助手和麻醉医生。
接下来,他要在这凶险的解剖环境下继续操作
这台罕见的手术吸引了大量医生,心脏外科中心的医生几乎全部聚集在会议室,通过视频观看手术。
手术室的无影灯上装有摄像头,可以直接对着手术区域进行拍摄。
他真的要把心脏取出来,要在离体的情况下切除肿瘤,矫正畸形?
现在视野中的心脏与大血管到处是粘连,比起之前的手术,难度更大。
道奇盯着屏幕,咽了咽口水,如果主刀是他,现在只能硬着头皮往下继续。
作为世界顶尖的心脏外科医生,其实他对这台手术本身还是非常有兴趣,只不过傲慢与偏见左右了他的大脑。
“老兄,这个家伙真要那么干?”
奥多雷利也看出一些东西。
道奇点点头:“他似乎是这样的节奏!”
“里面充满粘连?畸形加粘连,我从未见过如此凶险的解剖。”
奥多雷利心惊肉跳。
“如同趟过黑夜中的雷区。”
道奇喃喃地说,如果上一台手术是这样,他恐怕无法安全地接触到肿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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