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打印的人工脊柱假体投放在屏幕上,做360度旋转。
“这是我们设计的3人工脊柱假体,代替手术中将要切除的三节椎骨,为实现椎体有效重建,我们根据患者的解剖结构和生物力学特点,进行个性化设计,这是假体上下面,完美契合上下正常椎体连接面,这是我们特意设计的螺钉植入孔,可以将人工椎体与后方的钉棒系统进行连接,构成独特的桁架结构,桁架结构结合我们采用的钛合金多孔设计,让人工椎体具备足够的生物力学强度,术后患者可以尽早下床进行康复训练,实现像正常人一样的生活和工作。”
杨平觉得这个人工椎体设计非常好,很符合生物学和生物力学要求,设计者肯定接受过相关的系统培训。
这么梳理一遍,整个手术的准备已经十分充分,没有什么纰漏。
“我有个问题!”
没有座位的人群中,一个年轻医生举手提问。
因为人太多,一部分人有座位,还有很多年轻医生都是站着。
“你说!”
胡国林教授让他站出来。
这位三十出头的医生朗声道:“刚刚说到的手术准备都是假设一切都很顺利,如果不顺利,出现极端恶劣情况,比如主动脉或者下腔静脉在剥离的情况下破裂,怎么办?特别是大范围撕裂的情况下。”
这位医生挺起胸膛走上讲台,非常自信地继续说:
“大家看,肿瘤与大血管粘连的范围长达10厘米,这种情况下,极易撕裂主动脉和下腔静脉,就算不出现撕裂,成功将肿瘤和大血管分开,这样的大血管还能用吗?是否存在安全隐患,像主动脉夹层那样犹如一颗定时炸弹,我就看到一篇文章提到一个案例,属于腹腔肿瘤专业的,肿瘤与腹腔大血管粘连,医生成功将肿瘤与大血管分离,手术过程顺利,但是病人在术后第五天突发死亡,后来尸体解剖找到原因,就是主动脉受到肿瘤的侵犯,血管壁已经改变,存在主动脉瘤的发病基础,术后病人并发主动脉瘤,主动脉大范围撕裂,病人因内出血休克而死亡,我们有没有想过如果遇上最坏的情况怎么办?靠输血吗?”
这位年轻医生像一个批判者,语气尖锐,仿佛在质问同事们,在质问前排的梁教授和胡主任。
杨平发现协和的医生,几乎没有驼背含胸的,全是昂首挺胸,腰背挺得笔直。
连年龄最大的梁教授无论是坐着,还是站着或者走路,都是昂首挺胸,腰背笔直,很有精气神。
“非常好!”
梁教授对质问者鼓掌,大家跟着鼓掌。
“这就是我常常跟你们说的,我们做医生的要怎么样?”
大家异口同声地回答:“做最好的努力,做最坏的准备!”
“对!我们朝最好的目标努力,但是要做好最坏的打算,谁来回答这位医生的问题?”梁教授非常满意这个医生的提问。
做学术的人就要有质疑的精神,不要人云亦云,缺乏独立思考的能力。
胡主任站起来:“我来回答吧,我们已经考虑到这种情况,而且在影像图片上对血管壁进行过测量,的确,血管壁存在这种风险,风险还非常高,为此我们准备了人工血管,邀请了血管外科协助,术中探查血管情况,如有必要,提前植入人工血管,防止这位医生提到的最坏情况。”
提出疑问者非常满意,看来主任考虑得非常周到。
“我的回答还满意吧?病例讨论的时候,你一定提前离场的,最后我提到这个问题。”胡主任没有责怪的意思,只是温和地告诉这位质疑者。
的确,当时这位医生所在的医疗组负责值班,他因为急诊手术临时离开。
杨平坐在第一排,屏幕上显示着肿瘤的增强三维重建,看到这个肿瘤侵犯的范围,椎管里已经挤满,侵犯脊髓和神经根,前侧和主动脉下腔静脉粘连,切除难度的确非常高,尤其腔静脉血管壁薄,分离的功夫稍微差一点点,血管壁就会破裂。
肿瘤在椎管内与脊髓神经交织在一起,极易损伤神经,这个手术是当之无愧的世界级。
提前采取植入人工血管,这一招非常巧妙,将大血管术中和术后破裂的风险降到最低。
还有一个问题,虽然不是致命,但是处理不好容易引起肿瘤播散,就是腰2和腰3肿瘤已经侵犯包裹双侧的椎弓根,这种情况下用线锯来锯断椎弓根,无论如何都会损伤瘤体,导致肿瘤细胞播散。
为了降低播散可能,只能通过细致操作。
如果能够将肿瘤细致地剥离,露出椎弓根一部分,这样就能解决这个问题,但是难度很大。
杨平在心里思考这个问题,力求将每一个步骤处理完美。
“还有谁有什么问题没有?”
胡主任问大家,因为讨论不能无限制进行下去,这样三天三夜也没办法结束。
“刚刚提到肿瘤与椎弓根交织在一起,怎么置入线锯才能避免损伤瘤体,减少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