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妖一时没有回答,空气仿佛凝滞了片刻。
包括夏归玄也在沉思。
姮娥和姐姐在一起,应该是窥见了一些什么
没有面目的千棱幻妖,某种意义上意味着可以是任何面目,便如当初他的画里,没有面目的东皇。
它们可能会成为任何一个熟人。
熟人也有可能成为它们。
这是之前已经隐隐有所猜疑的事情,如今再度得到印证,看来姐姐和姮娥都是这么想的。
只不知姐姐那边还有没有更硬的锤,她们还知道一些什么其他的?
另外当初胧幽捋的先后顺序,到了今日证实了她的正确争夺圣魔残躯为先,这个过程里一定会和千棱幻妖有更深的冲突和交集,从而越发揭开迷雾,而千棱幻妖大概率直接关联故地之谜,一层一层就此拨开。
那幻妖沉默片刻,终于开口道:“熟与不熟,不过是个伪命题。绝大部分生命都对月亮熟悉,不代表它们熟悉阁下。华夏生命熟悉嫦娥,同样只不过是熟悉一个想象。哪个是姮娥,哪个是太阴星君,哪个是月亮诸天多矣,谁是真的?”
姮娥若有所思。
幻妖慢慢道:“言尽于此,星君如何取舍?”
姮娥悠悠看着下界,低声道:“我喜欢这个地方,静谧美丽,却没有那么冷清。它可以回到它的主人身躯,却不该变成别人野心的一部分。”
幻妖语气终于变冷:“敬酒不吃吃罚酒。”
姮娥微微一笑:“总有人认为,先礼后兵就特别占理似的,包括某个该死的然而不是你的,理不会因礼而来。”
夏归玄:“”
敢情姮娥也理清了夏归玄出现在这里的意义,那肯定不是来找她的,也是为了位面而来,和这只幻妖的出发点没什么区别,选取的也是一个套路的先礼后兵。
恐怕这回自己在她心里更是可以多砍几刀了,居然还是来跟她抢位面的但我有理诶,此界原主在我怀里一天天的看我乐子呢,都不知道它是更想回收手臂还是更想看我吃瘪。
场中的对话彻底终结。
牛牟似是从重伤之中休养回复了一些,厉声道:“尊者还和这女人多说什么,杀了她,这位面就是你的!”
桂花香气淡淡飘散,环绕在牛牟身边的香气忽然变得肃杀,明明无害的清香却骤然变得沁入骨髓的寒,无孔不入,直冻魂灵。
牛牟身周的血迹肉眼可见地结起了冰晶。
整个月宫都变成了微蓝的世界。
太阴之寒,魂冻冰魄万里霜。
太清之战,开启得就是如此无声无息。之前引天上的月光一路轰人让你抱头鼠窜那种,此时看来差不多确实有点可以算打情骂俏了
重伤的牛牟显然一时破解不了这种无声无息的绝杀,已经有灵魂冻结的迹象。
幻妖忽然一拳击在虚空。
明明看似只在空处毫无意义的一拳,整个位界的冰蓝色泽却忽然侵染了黑色的气息,继而如同蛛网一般开始皲裂,片片破碎。
与此同时,牛牟被冻结的迹象也开始消解,身周不再是那种沁入骨髓的寒,有奇怪的魔气中和腐蚀了冰霜,四周变成了茫茫的暗。
牛牟一声厉啸,战斧狂劈而出。
狂暴无匹的罡气撕裂空间,似要将这月亮撕成灰烬。
一柄长矛从夜色中钻了出来,抵在战斧烈罡之上。
“轰”地一声爆响,月宫动摇,有了种天倾地陷的错觉。
太清之战,甚至能使位面坍塌,还好这是手臂位面,一个重伤的牛牟和雅典娜之矛,毁不掉脑花的手。
即使如此也已经是地动山摇,白玉月宫有种摇摇欲坠的倾塌感,白色已经看不见了,只余茫茫的暗,如不见天日的夜晚。
夜晚之中渐渐起了一轮月光。
柔和,清幽,光芒盛放。
一切幽暗被光明照亮,场中可见的已经是姮娥的缎带末梢击中了幻妖的拳头。
光暗法则的对冲,阴阳法则的相抵,最终还是具现为最直接的拳带相击。
缎带骤起波澜,涟漪状向后收缩。
僵持之中,一只玉兔蹬蹬蹬地往后跑,伸手去按月宫前方的阵眼,那是位面之阵,天地之威,刚才把牛牟一击重伤的就是这个。理论上这么短时间不合适再动用,可对方这么强,主人不一定能扛,还是再度启动阵法拼了。
能把它们赶出去就好了呜呜呜
小兔好日子还没过一年呢
胧幽看着忍不住问脑花:“她们这是祭炼了位面可以使用位面之力对吧,换句话说这就是你手臂的力量?那为什么不能连发?”
“给我自己用当然爱怎么拍人就怎么拍人,但正如她刚才所言,不是她的就不是她的。并非我手臂不能连拍,而是她们驱动我手臂需要的阵法之力有短暂的疲软。”